冰冷、沉重的石門矗立在三神麵前,仿佛是用冥界最深處的黑曜石雕琢而成。
喀耳刻將纖細卻布滿力量的手指深深摳進石門縫隙,白皙的手臂青筋暴起,古老的咒語在她齒間無聲流淌,試圖撬動這堅不可摧的屏障。
然而,記憶神殿的大門紋絲不動,連一絲塵埃都未曾落下。
“我們這是從一個牢籠,又被丟進了另一個牢籠。”喀耳刻鬆開手,看著自己因用力而泛紅的指尖,語氣中充滿了挫敗與無奈。
她能操控萬物形態,卻在這扇門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
謨涅摩敘涅站在一旁,昔日總是梳理得一絲不苟的長發此刻有些散亂,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銳利。
“往好處想,塔納托斯不會做出傷害冥界根基的事。他隻是……不希望我們妨礙他接下來的計劃罷了。”
自從九個繆斯女兒踏入冥界,謨涅摩敘涅的心就像被無形的線緊緊係在了她們身上。
她並非不關心冥界即將掀起的風波,隻是自己與塔納托斯之間那道難以逾越的實力鴻溝。
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不如靜下心來,為女兒們謀劃一條安穩的後路。
她忽然想起,塔納托斯那幾位弟妹,倒是難得的好孩子。
他們純淨、聰慧,對感情忠貞不二,從不會像奧林匹斯山上那些神隻一樣惹出風流韻事。
即便有苗頭,以塔納托斯的性格,也定會及時製止。
一個念頭在她心中漸漸成型:如何才能讓女兒們與他們相識?或許,這才是她們在這亂世中最好的歸宿。
與兩神的焦躁和頹然不同,忒彌斯始終站在陰影裡,身姿挺拔如古希臘的廊柱。
她身披象征正義的白袍,蒙眼的布條下,仿佛能看透時間的迷霧。
“謨涅摩敘涅,喀耳刻,”她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深水,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你們有沒有想過,若塔納托斯在冥界消失,他會選擇誰作為繼承人?”
喀耳刻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姑婆,您的意思是……祂,要表態了?”
這位太陽神的長女,親身經曆過泰坦戰爭的偉大女巫,比誰都清楚忒彌斯話語中的分量。
在這個世界上,若論誰最接近本。法則,答案隻有一個。
司掌秩序與正義的忒彌斯。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可能代表著法則的意誌。
當年,忒彌斯選擇與宙斯結合,也不過是一場心照不宣的利益交換。
她借宙斯的神權鞏固並擴散自己的法律與秩序,而宙斯則需要她的“正義”為自己的王權披上合法的外衣。
他們是彼此的棋子,也是彼此的盟友,共同維係著奧林匹斯神係那脆弱的平衡。
如今,忒彌斯開口,意味著那無形的法則之輪,已經開始緩緩轉動。
與此同時,冥界深處一間不見天日的地牢裡,空氣潮濕得能擰出水來,隻有一盞昏暗的冥界火把,在牆壁上投下搖曳不定的怪影。
赫菲斯托斯,這位以精湛工藝聞名的火神與鍛造之神,此刻卻顯得有些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