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無咎那一聲“殺”字如同喪鐘敲響,打破了宮殿內短暫的死寂!
黑狼幫的亡命之徒們早已按捺不住,聞聲頓時如餓狼般撲上,刀光劍影帶著腥風直取看似已無還手之力的令狐衝和護在他身前的嶽靈珊、陸大有!嵩山派弟子則稍慢一步,結成劍陣,劍光閃爍,更顯狠辣刁鑽,封死了所有閃避空間!
“小師妹,護好大師兄!”陸大有目眥欲裂,狂吼一聲,熟銅棍掄圓了砸出,勢大力沉,當場將衝在最前麵的一個黑狼幫漢子連人帶刀砸得倒飛出去,骨裂聲清晰可聞!但他立刻就被三四把兵刃同時纏住,陷入苦戰。
嶽靈珊玉女劍法展開,劍光點點,竭力守護在令狐衝身前,但她內力本就不算深厚,此刻心慌意亂,劍招雖妙卻威力不足,被兩名嵩山弟子聯手逼得連連後退,險象環生!
而真正的殺招,則來自一直蓄勢待發的費無咎!他根本不理會被圍攻的陸大有和嶽靈珊,目標明確,身隨劍走,如同一道鬼影,悄無聲息地繞過戰團,手中長劍毒蛇吐信般直刺向盤膝而坐、似乎正在緊要關頭的令狐衝心口!這一劍凝聚了他畢生功力,陰狠毒辣,就是要趁你病,要你命!
“大師兄!”嶽靈珊驚駭欲絕,想要回援卻被死死纏住,隻能發出絕望的尖叫。
陸大有怒吼連連,卻被更多人圍住,根本無法脫身!
眼看令狐衝就要被一劍穿心!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那一直閉目調息、麵色蒼白的令狐衝,猛地睜開了雙眼!
那不是虛弱無神的眼睛,而是如同劃破黑暗的閃電,充滿了洞穿一切的銳利和看破虛妄的明澈!他體內那原本混亂衝突、瀕臨崩潰的真氣,竟在方才短暫的調息中,借助金線還魂草殘留的藥力和此地特殊環境,被他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強行扭轉、暫時統合在了一起,化作了催動那絕世劍法的純粹動力!
他沒有格擋,甚至沒有去看那致命的一劍!
他的手腕隻是輕輕一抖,那柄看似隨意放在膝上的長劍驟然發出一聲清越悠長的嗡鳴,仿佛沉睡了千年的神龍驟然蘇醒!
下一刻,一道淡紫色的、如夢似幻卻又淩厲到極致的劍光驟然亮起!
後發而先至!
沒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劍的,那劍光仿佛憑空出現,並非攻向費無咎的長劍,而是直指他這一招“大嵩陽手”暗藏的十七處變化中,最為細微、最為關鍵、也最不可能被捕捉到的那一處真真正正的破綻所在!
“什麼?!”費無咎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化為無邊的驚駭和難以置信!他感覺自己這凝聚了數十年功力、自信必殺的一劍,所有的後招、所有的變化、所有的氣機,在對方那看似輕描淡寫、羚羊掛角般無跡可尋的一劍麵前,竟變得無比笨拙、漏洞百出!仿佛自己拚命將所有的破綻主動送到了對方的劍尖之上!
若不撤劍回防,死的絕對會是自己!
這種完全超出武學常理、顛覆認知的劍法,讓他從心底感到一股冰寒徹骨的恐懼!
“撤!”費無咎怪叫一聲,硬生生止住前衝之勢,手腕拚命回旋,長劍倉皇變招格擋,體內氣血因此逆行,難受得幾乎要吐血!
叮!
一聲輕響!
雙劍劍尖於毫厘之間精準相撞!
費無咎隻覺一股尖銳無比、卻又帶著某種奇異空洞感的力道透過劍身傳來,並非想象中的磅礴大力,卻瞬間擾亂了他提聚的內息,讓他整條手臂都酸麻不已,踉蹌著向後跌退數步,才勉強穩住身形,臉上已是一片煞白,驚疑不定地看著令狐衝。
而令狐衝在一劍逼退強敵後,臉上掠過一抹異樣的潮紅,顯然強行運劍對他負擔極大,但他眼神卻愈發明亮,長笑一聲:“費師叔,你的大嵩陽手,火候還差得遠啊!”笑聲中帶著他特有的灑脫和一絲戲謔,仿佛剛才那險死還生的一劍不過是隨手而為。
這一劍,不僅震退了費無咎,更極大地震懾了在場所有敵人!那些圍攻陸大有和嶽靈珊的人動作都不由一滯,駭然看向那個依舊坐在地上、卻仿佛脫胎換骨般的華山首徒。
“獨……獨孤九劍?!”費無咎死死盯著令狐衝,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聲音帶著驚懼和一絲貪婪。他雖然未能儘窺其妙,但這等破儘天下招式的神韻,像極了派中秘卷記載的、那套隻存在於傳說中、早已失傳的劍魔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