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扶著青石板牆一步步往鎮外挪,額角的汗珠砸在衣領上,洇出深色的印記。
直到聽見溪水嘩啦的聲響,他才踉蹌著栽進溪邊的青石灘,後背抵著曬得溫熱的鵝卵石,喉間溢出半聲悶哼。
“呼——”他解開領口布扣,讓山風灌進衣襟。
體內那團虎形勁此刻更囂張了,像被火燎的野蜂,在任督二脈裡橫衝直撞。
他試著運轉家傳八極拳的根基心法,可才引動“六大開”的“崩”勁,兩股截然不同的氣勁就在膻中穴撞出火星,疼得他額角青筋直跳。
“係統不是說拓印後能直接用嗎?”林澈咬著牙,指尖深深掐進掌心。
冷汗順著下巴砸在溪水裡,驚得幾條銀白小魚“倏”地竄開。
他的目光掃過腰間掛著的半塊青銅牌——那是祖父臨終前塞給他的,刻著“以理馭氣,以意導形”八個古篆,邊緣磨得發亮,“難道這虎形勁和八極拳的勁路天生犯衝?”
他突然想起小時候蹲在祖屋後院,看祖父用竹條在泥地上畫勁路圖。
老人布滿老繭的手點著泥痕:“真正的功夫不是照搬,是借法悟理。就像蓋房子,青磚能砌牆,紅木也能砌牆,關鍵看你怎麼搭結構。”
林澈的呼吸忽然穩了。
他閉目回想虎形拳的發力軌跡——那是模仿猛虎撲食的撕扯勁,從肩背到手臂層層疊加,可八極拳講究“一寸短一寸險”,要的是短距離內的透骨崩勁。
如果把虎形的“撕”改成八極的“頂”……他試著將虎形勁的運行路線在腦海裡重新拆解,原本如長鞭甩動的氣勁被截斷成三段,在肘尖處突然凝聚,像根淬了鋼的釘子。
“叮——”
機械音在識海炸響時,林澈差點栽進溪裡。
他猛地睜眼,係統麵板浮現在眼前:【初級推演任務觸發:用非原版技能擊敗同階對手後天境登堂)。
完成獎勵:技能永久固化+屬性點x1。】
“來得正好。”林澈抹了把臉上的水,嘴角扯出個帶血的笑。
他抬頭看向蹲在五步外的阿錘——這小子正抱著獵槍,眼睛直勾勾盯著他的胸口,連草屑粘在睫毛上都沒察覺。
“阿錘。”林澈拍拍身邊的石頭,“想學真本事不?”
“想!”獵戶少年蹦起來,獵槍杆在鵝卵石上磕出脆響,“大哥讓我乾啥我乾啥!”
“去青梧鎮西市,幫我弄套輕便布甲。”林澈摸出褲兜裡皺巴巴的遊戲幣,“要最便宜的,再捎半瓶回氣藥水。”他頓了頓,又補了句,“彆跟人說是給我的,就說你自己用。”
阿錘攥著遊戲幣跑出去時,帶起的風卷走了他腳邊一片梧桐葉。
林澈望著那抹蹦跳的身影消失在晨霧裡,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洗得發白的粗麻短打——這衣服太礙事,剛才調息時被冷汗浸透,貼在背上像塊冰。
半個時辰後,阿錘氣喘籲籲地跑回來,懷裡抱著件洗得發灰的布甲,指縫間還捏著個陶瓶。
“大哥你看!”他把東西往林澈懷裡塞,“布甲是張屠戶家兒子淘汰的,就後心有塊油漬;藥水是李記藥鋪快過期的,老板說不影響效果!”
林澈套上布甲,後心的油漬蹭得他發癢。
他拔開陶瓶塞子,藥水混著艾草味湧進鼻腔——確實是最便宜的那種,但足夠讓他在短時間內恢複內息。
他把陶瓶塞進腰帶,衝阿錘勾了勾手指:“走,帶你去看場戲。”
青梧鎮演武場的朱漆門半開著,門兩側立著兩個穿皮甲的守衛。
林澈站在三步外,故意提高嗓門:“聽說有人昨天被一拳揍成軟腳蝦,現在縮在演武場裡練鐵骨頭?我看啊,怕是連鐵匠鋪的廢鐵都不如,敲兩下就得碎成渣。”
左邊守衛的太陽穴跳了跳。
他把手中的樸刀往地上一杵,刀頭磕得青石板直響:“哪來的野小子?信不信老子——”
“信。”林澈搶在他說完前衝過去,左肘微曲,右拳順著小臂內側的縫隙突然彈出。
改良後的虎形勁在拳尖凝聚成團,像根燒紅的釘子“噗”地紮進守衛肘彎。
那守衛悶哼一聲,樸刀當啷落地,整條胳膊瞬間麻得抬不起來。
右邊守衛罵了句臟話,舉刀劈向林澈後頸。
林澈不躲不閃,側身用肩胛骨硬扛了一記,借著力道旋身,膝蓋狠狠頂向對方軟肋。
這一下用的是八極“頂”勁,氣勁透入三寸,守衛的刀“當”地砸在地上,人踉蹌著退了兩步,扶著門框直喘氣。
“就這?”林澈拍了拍布甲上的灰,故意瞥向演武場深處,“趙老大不是說要讓我剩不下完整骨頭嗎?怎麼派兩個軟腳蝦來充數?”
演武場裡傳來重物落地的悶響。
林澈的後頸突然泛起涼意。
他看見陰影裡走出道身影,古銅色的皮膚在陽光下泛著金屬般的冷光——那是趙梟,此刻他的雙臂青筋暴起,連指節都滲出細密的血珠,身上的龍紋刺青像活了似的,隨著肌肉的起伏扭曲成猙獰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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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澈。”趙梟的聲音像砂紙擦過鐵鍋,“你成功讓我想起,三年前在地下拳館,有個小子也這麼罵我。”他活動著指關節,每一聲脆響都像敲在林澈的神經上,“後來……他的骨頭,確實沒剩完整的。”
林澈摸了摸腰間的陶瓶,改良後的虎形勁在經脈裡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