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繩如活蛇般收緊,阿錘的慘叫聲像根細針直紮林澈耳膜。
少年的後槽牙幾乎要咬碎,他能看見阿錘脖頸上暴起的青筋正隨著紅繩震顫——那不是普通的疼痛,是崔九用邪功將痛覺神經扯成了亂麻。
這他娘的是《紅繩縛心印》的痛覺具象化。林澈喉結滾動,懷裡的小滿突然攥緊他的衣袖,盲杖輕輕點了點他掌心,哥...左邊第三根柱子,聲音不對。小姑娘的聽覺比常人敏銳三倍,此刻正皺著眉頭,像...像有人在木頭裡藏了蛐蛐罐。
林澈瞳孔微縮。
他想起現實裡爺爺教的——國術高手能通過耳力捕捉氣流變化,此刻他屏息凝神,耳尖幾乎要貼到地麵。
果然,那根塗著朱漆的立柱內部傳來細微的嗡鳴,像是某種機關在共振。信號中樞!他腦子裡地炸開,崔九的困陣需要節點維持,破壞那個立柱,紅繩至少要亂半息。
小滿,鑽進那堆碎展櫃裡。他半蹲著把盲女塞進倒塌的檀木櫃後,用染血的布角擦了擦她沾著泥的手背,聽見我鼓掌就拍手,越響越好。小姑娘的手指在他掌心畫了個字,盲杖輕輕敲了敲櫃板,算是應下。
林澈退後半步,從懷裡摸出最後半瓶回氣藥水。
雨水順著他發梢滴在藥瓶上,他猛地擰開瓶蓋,將藥水混著雨水塗滿鞋底——這是跑酷時用來增加摩擦力的土辦法,現在要拿來對抗紅繩的倒刺。
崔九!他故意扯著嗓子喊,聲音裡帶著股混不吝的野氣,你那破繩子勒阿錘像勒鵪鶉似的,擱現實裡你也就敢欺負孤兒寡母吧?高台上的銀麵人瞳孔一縮,林澈趁機衝向右側通道,那裡守著三個提刀兵丁。
抓住他!兵丁們吼著圍上來,刀光劈向他脖頸。
林澈卻在刀鋒臨身的刹那矮身,左腿膝蓋猛地撞向最近的兵丁下腹——這是八極拳裡的,借衝勢發力,那兵丁地彎下腰,刀刃砸在地上。
可就在他要衝過兵丁的刹那,紅繩突然從地麵竄起,像張猩紅的網罩下來。
林澈後背的汗毛根根豎起,他想起拓印的鷹爪功在右臂發燙,那是係統在提示他有可複製的武學。
但此刻沒時間細想,他腳尖猛地碾地,混著藥水的鞋底在青石板上擦出刺啦聲響——這是跑酷裡的急停轉向,配合八極趟泥步的低重心,整個人像條滑不溜手的鯰魚,斜著切進兩根紅繩的縫隙。
有點意思。崔九終於從高台上直起身子,銀麵具下的嘴角勾起冷笑,但你以為能躲一輩子?他指尖輕彈,全場紅繩驟然繃直,空氣裡像是突然塞進了千萬根細針,連呼吸都帶著刺痛。
林澈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能感覺到後頸的紅繩倒刺已經劃破皮膚,血珠順著脊梁骨往下淌。
阿錘的慘叫突然拔高,林澈眼角餘光瞥見少年的手腕被紅繩勒出深溝,鮮血正順著倒刺的紋路往下滴。
係統提示音再次炸響:【緊急任務】守護目標生命值低於30!他的心臟猛地一縮,左手不自覺摸向懷裡的拓印筆記——那是他複製武學的媒介,此刻正燙得驚人,像是在催促他做點什麼。
還差兩步。林澈咬著牙,右腿突然發力蹬牆。
他借著力道躍起,右手成爪抓向左側立柱——這是拓印的鷹爪功,指尖泛著青灰色的勁氣。
可就在即將觸到立柱的刹那,紅繩地纏上他的腳踝,猛地往下一拽!
他整個人砸在地上,左肩撞得生疼,嘴裡嘗到腥甜。
但視線裡,那根朱漆立柱的符文節點已經被他抓出五道深痕。
崔九的臉色終於變了,他猛地扯動手中紅繩,林澈的小腿頓時像被火烤般灼痛,可他卻笑了——因為他聽見了展櫃後麵傳來的一聲,是小滿在拍手。
雨水還在順著穹頂裂縫往下滴,林澈單膝跪地,冷汗順著下巴砸在青石板上。
但他忽然笑了——因為在雨聲和慘叫聲裡,他聽見了第二聲、第三聲掌聲。
那聲音雖小,卻像顆火星子,撞進了紅繩縛心的困陣裡。
林澈的笑聲混著雨水灌進崔九的耳朵,銀麵人握著紅繩的手驟然收緊——他分明聽見了三聲掌聲,像三根細針紮進困陣的命門。
左肩井穴傳來銳痛,那是他用鷹爪功的指勁強行戳入的位置。
現實裡爺爺總罵他耍花架子,此刻這招以傷換傷倒成了破局關鍵。
神經末梢被刺激得發麻,痛覺像被揉皺的紙團般模糊了,他能清晰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一下下撞著肋骨:三息,夠了。
暴起的刹那,他的影子在雨水中拉得極長。
左側立柱的裂痕在視野裡放大,那五道鷹爪功爪痕正泛著幽藍的光——是崔九的符文節點。
林澈屈肘,肘尖裹著八極拳的崩勁,頂心肘直轟過去。
哢嚓!
石屑飛濺的巨響裡,符文節點應聲碎裂。
紅繩驟然軟塌,像被抽了脊骨的蛇癱在地上。
阿錘地摔進泥水裡,脖頸上的勒痕深可見骨,卻還在咧嘴笑,血沫順著嘴角往下淌:哥...你這招比獵戶村的老獵戶砸野豬頭還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