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的暴喝撞碎夜喉水刃破空的尖嘯。
他左手死死攥住阿錘後領,右掌拍在青石板上借力,整個人像條被驚起的魚,帶著阿錘向側岸滾去。
後背擦過濕滑的水藻時,他聽見右耳後方傳來的悶響——是方才站在他右側的漁夫,鐵錨還攥在手裡,脖頸卻被水刃劃開半道血口,染紅了一片湖水。
墨七!蘇晚星的聲音帶著裂帛般的顫音。
林澈滾到岸邊石堆後抬頭,正看見墨七單刀橫劈,刀鋒與三道水刃相撞迸出火星,可第四道水刃卻穿透刀光,在他左肩劃開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更詭異的是,墨七的刀劈到半空中突然一頓,像是砍進了無形的膠狀物裡——那是夜喉布下的液壓結界,水刃是矛,結界是盾,專破銳器。
小雜種們,嘗嘗老子的千針雨!夜喉的笑聲混著水聲炸響,他半透明的指尖又凝聚起更多水刃,這次竟泛著幽綠的光,顯然淬了腐骨毒。
林澈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餘光瞥見花娘的身影——那女人不知何時退到了隊伍最後,猩紅的指甲在唇邊一咬,甩出把金色蠱粉。
粉霧遇水化作淡金色的屏障,將眾人籠罩其中,水刃劈在屏障上發出脆響,像撞在銅鐘上。
這湖吃人不吐骨頭,各位......悠著點死。花娘的尾音裹著輕笑,眼尾的淚痣在月光下泛著妖異的紅。
林澈突然反應過來——這女人根本沒打算硬抗,她在用蠱粉拖延時間!
而他要的,正是這點空隙。
阿錘跟著墨七!林澈抹了把臉上的湖水,反手扯下腰間的《八極真解》塞進阿錘懷裡,轉身就往漩渦入口衝。
青石板台階在水下泛著冷光,每踏一步,水流就像活了似的往兩側翻湧,他能感覺到腳底的金屬紋路在發燙——這是現實中跑酷時改裝的防滑裝置,此刻竟成了破開水流阻力的利器。
下到第三級台階時,湖底的涼意突然浸透骨髓。
林澈抬頭,隻見上方的月光被夜喉的水幕徹底遮住,四周全是深不見底的幽藍。
他摸出護腕砸向岩壁,金屬碰撞聲在水下悶悶的,係統提示音卻清晰炸響:檢測到工程力學殘留【閘門平衡律】殘),是否拓印?
消耗生命力10。
拓!
林澈咬碎舌尖,腥甜的血在嘴裡蔓延。
劇痛從後頸竄遍全身,他眼前發黑,膝蓋重重磕在台階上,左手本能地撐住岩壁——指尖觸到的不是石紋,而是刻在牆麵上的水利圖騰:交錯的水脈、分水魚嘴、疊石堤壩,每道刻痕都在他意識裡活了過來,像被人強行塞進腦子的工程圖。
咳......林澈抹了把嘴角的血,突然笑了。
他能見整個湖底回廊的承重節點:左邊第三根盤龍柱是虛的,踹基座能塌半麵牆;右邊暗河的活門藏在鯉魚眼睛的刻痕裡;就連頭頂的穹頂,都有七處用鬆膠粘合的薄弱點——這哪是迷宮?
分明是古代水利工程師留下的破陣指南。
澈哥!
下麵有動靜!阿錘的喊聲響徹水幕。
林澈抬頭,正看見漩渦入口處湧下三撥人:為首的是崔九殘部,刀疤臉舉著帶倒刺的魚叉;中間是天工閣探子,腰間掛著機關匣;最前麵的最滲人——是十幾個溺亡者傀儡,皮膚腫脹得發亮,眼窩裡爬滿水虱,正搖搖晃晃往台階下走。
來得好!林澈抹了把臉上的血,反手扯下護腕係在腰間。
他踩著台階狂奔,經過盤龍柱時故意撞了撞左邊第三根,柱子發出的輕響。
刀疤臉的魚叉刺來,他矮身躲過,反手推了把旁邊的書生:去引傀儡到柱子那邊!書生攥著判官筆哆哆嗦嗦跑開,傀儡們果然搖搖晃晃跟了過去。
天工閣的!
你們要的機關圖在穹頂!林澈又吼一嗓子,天工閣探子立刻抬頭,機關匣裡彈出三根淬毒銀針。
林澈趁機竄到穹頂薄弱點下方,腳尖點地躍起,右肘貫勁砸向刻著的巨柱基座——這是他用【閘門平衡律】推演了七遍的致命點。
整座穹頂像被抽了脊梁骨,碎石混著高壓水流轟然墜落。
林澈被衝擊波掀得飛起來,卻借著水流反衝力施展貼壁遊龍步,後背重重撞在岩壁上,借力彈向最近的鐵甲刺客。
他右拳裹著八極拳的崩勁,地擊碎對方胸甲,嘴裡還掛著笑:看見沒?
這才是真正的水上漂!
混戰的喧囂突然靜了一瞬。
林澈喘著粗氣,看著被水流卷走的崔九殘部和天工閣探子,再看那些被碎石砸成爛泥的溺亡者傀儡,剛想鬆口氣,就聽見身後傳來花娘的輕笑。
小友的手段倒是妙。花娘不知何時站在暗河活門邊,指尖捏著隻青背蠱蟲,可她的右肩卻浮現出詭異的青斑,像團融化的墨汁,正順著鎖骨往頸後蔓延。
她抬頭看林澈,眼尾的淚痣紅得刺眼:我若死了......
話音未落,暗河突然掀起巨浪,將她的話卷進了更深的黑暗裡。
暗河的浪頭裹著腐葉與碎石劈頭蓋臉砸下時,林澈的瞳孔驟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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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花娘的猩紅裙角被水流扯得翻卷,右肩那團青斑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脖頸蔓延,像條活過來的毒蛇。
花娘!阿錘的喊叫聲被水聲撕成碎片。
林澈反手抓住岩壁凸起的石棱,借跑酷時練出的臂力將自己蕩向暗河入口——他早用【閘門平衡律】算過,暗河活門右側三指寬的縫隙是唯一能卡住人體的位置。
花娘的發簪在浪中飛散,烏發纏上林澈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