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下來,不是為了阻止你。忘川行者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的鐵片,每一個字都帶著灼燒後的粗糙,是為了等一個願意替彆人疼的人。他抬起手,掌心躺著枚缺了一角的青銅牌,缺口處泛著幽藍的光,像道凝固的傷口。
林澈的呼吸頓了頓。
他記得在龍脊隧道裡,這枚銅牌曾在某個瀕死武者頸間閃過——原來那些散落在戰場、嵌在斷刃裡的殘片,都是同一人的遺物。當年我被拓印失敗,係統判定情緒波動過大,不適合繼承力量。忘川行者枯瘦的手指摩挲著銅牌缺口,可現在...我想把它交給你。
為什麼是我?林澈的拇指無意識地蹭過腰間發燙的彼岸花莖——那是他用阿錘最後一口血養出來的,此刻正隨著心跳規律震顫。
因為你打拳的時候,會皺眉,會罵娘,會為隊友流血而怒吼。忘川行者突然扯下蒙麵黑巾,露出半張焦黑的臉,另半張卻年輕得過分,像是兩個靈魂在這副軀殼裡撕扯,這才是活人的武道。他將銅牌塞進林澈掌心,溫度冷得驚人,拿著它,去敲那口鐘。
林澈的手指剛攥緊銅牌,岩漿湖突然掀起丈高浪頭。
青銅平台在浪尖搖晃,龍脊之心的晶簇裂紋裡迸出幽藍電弧,劈頭蓋臉砸向他的太陽穴。
他踉蹌著撲向平台中央,源核的熱度瞬間穿透衣物,在小腹烙下灼紅的印記——那是係統啟動清洗程序的警告。
警告:檢測到外來意識,啟動清洗程序。機械音在識海炸響,林澈眼前驟然閃過無數碎片:童年冬夜,師父裹著破棉絮在漏風的祠堂裡教他站樁,呼出的白氣凝成冰花掛在眉梢;阿錘中箭時,血沫混著笑噴在他臉上,說哥,這疼得比當年偷喝你師娘的酒還痛快;青梧鎮的信紙上,老婦人用顫抖的筆跡寫著小澈,鎮口的杏樹又開花了,你說等打完這仗要回來吃我做的杏脯。
彆讓你師父教的東西,死在你手裡。林澈咬破嘴唇,腥甜的血順著下巴滴在源核上,在晶簇表麵暈開暗紅的花。
他閉緊眼,強行運轉《靜心訣》殘式——那是師娘臨終前塞給他的半本破書,說疼到熬不住時,就數呼吸。
可這次他沒數呼吸,反而將《八極拳·小架》的剛猛勁道與《鈞天律譜》的韻律融合,內息在經脈裡撞出從未有過的節奏。
哢嚓!
源核的紅光突然轉為溫和的橙,數據流不再是尖銳的刺,倒像春溪漫過石灘。
林澈睜開眼,發現掌心的銅牌正與源核共鳴,缺口處滲出的藍光織成細網,將那些要撕碎他意識的數據流逐一纏住。
係統提示音再次響起時,竟帶了幾分機械音不該有的顫:【新技能生成:撼心鼓勁·初版】——以痛為引,以念為鼓,可共鳴百人痛覺,增幅群體戰力。
你們都不會懂...
沙啞的呢喃混著岩漿沸騰聲從源核深處傳來。
林澈抬頭,看見莫歸藏的虛影浮在晶簇上方——他半邊是白發老者的輪廓,半邊是半透明的能量體,眼中淌著岩漿般的淚,沒有痛苦的世界有多乾淨。
林澈一步步走向他,肩頭的彼岸花突然瘋了似的綻放。
原本隻有三片花瓣的花枝瞬間抽出九朵,殷紅的花瓣紛飛著落入岩漿,竟在赤浪上凝成一座搖搖晃晃的浮橋。
他踩上花瓣橋,每一步都能聽見花瓣與岩漿接觸時發出的聲,像極了當年在現實裡跑酷時,踩碎玻璃渣的響動。
我懂。林澈的聲音被熱浪扯得有些破音,我也想讓她不疼。他想起蘇晚星說過,莫歸藏的女兒臨終前求父親彆讓我疼了,喉結動了動,但如果你把所有人都變成石頭,誰來記住她哭過?
誰來替她看杏花開,替她嘗杏脯甜?
莫歸藏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他能量體的半邊突然出現裂痕,像麵被石子砸中的鏡子。
林澈趁機抓住那隻手——一隻溫熱的、帶著老繭的手,不是能量體,是真實的。
源核協議層級9突破,觸發隱藏條件:喚醒百名迷失者+感受千種痛楚。
係統提示音炸響的瞬間,整座龍脊山脈開始震顫。
林澈透過岩漿的反光看見,遠處被壓在廢墟下的城市地基正緩緩回升,斷裂的城牆像被無形的手重新拚合。
而在更遠處的森林頂端,第一縷晨光穿透雲層,將霧靄染成金紅,像極了師娘熬的杏脯糖漿。
叮——
一聲清越的鐘響突然從源核深處傳來。
林澈這才發現,那枚殘缺的銅牌不知何時嵌進了晶簇裂縫,缺口正對著裂縫最深處。
他鬆開莫歸藏的手,看著老人的虛影逐漸凝實——雖然仍有半張臉泛著藍光,但至少,他的眼淚不再是岩漿,而是普通的、溫熱的淚。
蘇晚星突然從門外衝進來,終端屏幕亮得刺眼:同步率穩定在89!
林澈,源核裂縫在...在吸收花瓣的氣息!她的聲音被另一聲鐘響打斷。
林澈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隻見彼岸花的根係正順著晶簇裂縫蜿蜒生長,每根根須都泛著金紅的光,像在尋找什麼。
星砂...莫歸藏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像歎息,用星砂填裂縫。
林澈轉頭時,正看見蘇晚星的終端彈出新提示:【檢測到星砂姬定位信號,距離源核核心區0.3公裡】。
他摸了摸腰間的彼岸花,又看了看掌心還帶著餘溫的銅牌,突然笑了——這疼得撕心裂肺的一路,原來早有伏筆。
岩漿湖的浪頭再次翻湧,卻不再灼人。
林澈彎腰撿起熔皮客留下的焦骨,將它和銅牌一起揣進懷裡。
晨光照在他背上,把影子拉得老長,像道守在門邊的牆。
而在源核裂縫深處,彼岸花的根須正輕輕顫動,等待著最後一袋星砂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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