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鋼刀出鞘
新兵連結業考核前的夜晚,陸遠誌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床前,照亮了掛在牆上的爺爺那枚軍功章。三個月前,他還是個剛從農村出來的毛頭小子,如今身上已經烙下了軍人的印記。
還沒睡?下鋪的李翔小聲問道。
陸遠誌翻身探頭:明天就分配了,你報的什麼專業?
通信兵。李翔推了推眼鏡,我這種體格,偵察兵是沒戲了。
陳峰呢?
對麵床鋪傳來陳峰的聲音:偵察兵!我體校練散打的底子不能浪費。
陸遠誌沉默了一會兒:我也報偵察兵。
鋼刀連?李翔倒吸一口氣,那可是全團最狠的連隊,去年軍區比武,他們連平均成績比其他連隊高20。
要當就當最好的。陸遠誌的聲音很輕,卻堅定如鐵。
窗外傳來腳步聲,三人立刻噤聲。周誌剛的手電光掃過宿舍,在陸遠誌床前停留了一秒,又無聲地移開。
第二天清晨,結業考核正式開始。操場上一字排開十幾張桌子,各連隊的軍官坐在後麵,麵前擺著專業名稱牌:偵察兵、步兵、通信兵、工兵、炊事員...
新兵們按考核成績依次選擇專業。陸遠誌因綜合成績第一,第一個走上前。
姓名?負責登記的軍官頭也不抬地問。
陸遠誌!
軍官這才抬頭打量他:你就是周誌剛天天念叨的那個兵?成績不錯,想選什麼?
報告!偵察兵,鋼刀連!
軍官手中的筆頓了一下:想清楚了?鋼刀連的訓練強度是新兵連的三倍。
想清楚了!
軍官點點頭,在登記表上寫下他的名字:去那邊體檢。
體檢帳篷裡,軍醫仔細檢查了陸遠誌的每一處關節和肌肉。
腳踝舊傷恢複得不錯,軍醫皺眉道,但鋼刀連的訓練強度,可能會讓舊傷複發。
我能扛住。陸遠誌固執地說。
軍醫搖搖頭,在表格上簽了字:年輕人,彆把自己的身體當敵人。
走出帳篷,陸遠誌看到周誌剛站在不遠處,似乎在等他。
班長!陸遠誌小跑過去敬禮。
周誌剛回禮,難得地露出一絲微笑:選了鋼刀連?
為什麼?
陸遠誌挺直腰板:因為...我想成為像您一樣的軍人。
周誌剛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鋼刀連的連長是我老戰友,姓楊,外號。他帶兵比我狠十倍。說完,他拍了拍陸遠誌的肩膀,彆給我丟人。
這是三個月來,周誌剛第一次對陸遠誌表現出親近。陸遠誌感覺胸口有什麼東西在發熱,重重點了點頭。
陳峰也如願以償分到了偵察兵,不過是一連。李翔去了通信連,張天德因為體能突出,被裝甲兵連挑走了。分彆時,三人在軍營角落的一棵老槐樹下碰頭。
李翔遞給陸遠誌一個自製的小玩意——用子彈殼和鐵絲做成的簡易指南針,我自己做的,精度還行。
陳峰則掏出一個磨得發亮的五角硬幣:我爺爺給的,說是能保平安。現在給你了。
陸遠誌從口袋裡掏出兩枚紐扣,是從他新兵連作訓服上拆下來的:沒什麼好東西...留個紀念吧。
三人的手握在一起,粗糙、有力、溫暖。
退伍那天見。李翔說。
誰先當逃兵誰是孫子。陳峰咧嘴一笑。
陸遠誌沒說話,隻是把兩人的手握得更緊了。
鋼刀連的營房在新兵連對麵,中間隔著大操場,卻仿佛兩個世界。這裡的牆壁上掛滿了錦旗和獎狀,走廊裡陳列著各種比武獎杯。陸遠誌背著背包站在連部門口,深吸一口氣才喊報告。
進來!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
推門進去,陸遠誌看到辦公桌後坐著一個精瘦的中年軍官,皮膚黝黑,眼睛像鷹一樣銳利。他的領章顯示這是一位上尉,胸前的名牌寫著楊建國。
新兵陸遠誌,前來報到!陸遠誌立正敬禮。
楊建國——也就是連長——上下打量著他,目光像x光一樣似乎能穿透骨髓。半晌,他才開口:周誌剛說你是塊好料子。
陸遠誌不知如何回答,隻好保持立正姿勢。
鋼刀連不是新兵連,楊建國的聲音不大,卻每個字都像錘子砸在心上,這裡沒有寬容,沒有同情,隻有標準和結果。達不到標準就滾蛋,明白嗎?
明白!連長!
你的排長姓王,外號,他會好好你的。楊建國露出一絲冷笑,去吧,三排二班。
陸遠誌找到自己的班宿舍,裡麵已經住了七個人,見他進來,都停下手中的活計打量他。
新來的?一個滿臉胡茬的老兵問。
報告班長,新兵陸遠誌!
我不是班長,老兵笑了,班長去連部開會了。我是上等兵劉大勇,叫我大勇就行。
陸遠誌這才注意到宿舍裡其他人都是一、二年兵,隻有他一個新兵。他小心翼翼地找到自己的床鋪——最靠近門口的下鋪,開始整理內務。
聽說你是周誌剛帶出來的?劉大勇湊過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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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小子帶兵有一套。劉大勇點點頭,不過鋼刀連的訓練,可比新兵連刺激多了。
正說著,一個身材魁梧的士官推門而入,肩章顯示這是一位三級軍士長。所有人立刻起立。
稍息。士官的目光落在陸遠誌身上,你就是新來的?
報告班長,新兵陸遠誌!
我叫張鐵,三排二班班長。士官的聲音低沉有力,鋼刀連的規矩,新來的第一天要。今晚八點,訓練場見。
陸遠誌不明所以,但還是大聲回答:是!班長!
晚飯後,陸遠誌按時來到訓練場,發現全連的新兵——其實就他一個——和老兵都到齊了。楊建國連長也在,正和周誌剛站在一起抽煙。
來了?張鐵班長走過來,接風儀式很簡單:你和老兵比一場,贏了有獎勵,輸了有懲罰。
比什麼?陸遠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