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軍校考驗
陸軍指揮學院的錄取通知書擺在桌上,燙金的校徽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陸遠誌盯著自己的名字看了又看,仍覺得有些不真實。
保送深造,兩年製,畢業後授予中尉軍銜。蒼狼把一杯茶推到他麵前,怎麼,不高興?
陸遠誌端起茶杯,熱度透過陶瓷傳到掌心:首長,我怕...我不適合。
為什麼?
我高中都沒畢業,陸遠誌的聲音低了下去,那些理論課程...
蒼狼罕見地笑了,臉上的傷疤扭曲成一個奇怪的形狀:你爺爺也隻讀過三年私塾,但不妨礙他成為最好的偵察兵。他站起身,從書架上取下一本厚重的《軍事戰略學》遞給陸遠誌,拿著,提前預習。
離開基地那天,隊員們列隊送行。天使的肩傷已經好了,她送給陸遠誌一個精致的筆記本:記筆記用。彆給我們丟臉。
雷公的禮物是一把多功能軍刀:削鉛筆用。他擠擠眼睛,露出標誌性的金牙。
最後是蒼狼。他什麼也沒送,隻是用力拍了拍陸遠誌的肩膀:記住,戰場上需要的不僅是肌肉,還有腦子。
陸軍指揮學院坐落在北方一座曆史名城,校園裡古樹參天,紅磚建築透著厚重的曆史感。報到當天,陸遠誌穿著筆挺的常服,肩上的少尉銜章引來了不少目光——保送生中軍官不多,大多是軍校應屆畢業生。
陸遠誌?一個戴眼鏡的教員在名冊上找到他的名字,雪狼的兵王!他的聲音不小,周圍幾個學員立刻投來好奇的目光。
陸遠誌耳根發熱,匆匆簽完字就逃也似地離開了。他最怕的就是這種特殊對待——仿佛自己是什麼稀有動物。
宿舍是四人一間,比的寬敞多了。室友們陸續到來:一個是某集團軍的參謀,一個是邊防團的連長,還有一個居然是國防大學的研究生。當陸遠誌自我介紹來自特種部隊時,研究生推了推眼鏡,意味深長地說:哦,肌肉比大腦發達的那種。
第一天的開學典禮上,院長慷慨激昂地講述了學院的光榮曆史和對學員的期望。陸遠誌坐得筆直,努力記住每一個要點,但那些拗口的理論術語像天書一樣從左耳進右耳出。
...現代戰爭是多維一體的複雜係統,要求指揮員具備跨學科知識結構和戰略思維...院長的聲音在禮堂回蕩。
陸遠誌偷偷瞄了一眼旁邊的研究生,發現他不僅聽得津津有味,還在筆記本上畫出了精妙的思維導圖。一種前所未有的焦慮感爬上心頭。
真正的打擊來自下午的軍事理論課。教授是位白發蒼蒼的老將軍,一上來就拋出了複雜的戰略態勢圖。
請分析當前紅藍雙方的戰役布局和可能的戰略意圖。教授環視教室,陸遠誌少尉,你來自特種部隊,應該對實戰有獨到見解。
陸遠誌站起來,喉嚨發緊。圖表上那些箭頭和符號對他來說就像外星文字。教室裡安靜得可怕,他能感覺到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我...他的聲音乾澀,在實戰中,我們更依賴地形和...
具體到這張圖呢?教授追問。
陸遠誌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就在這時,教室後門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周誌剛!他穿著教官製服,肩上的少校銜章閃閃發亮。
報告教授,周誌剛洪亮的聲音打破了尷尬,陸遠誌少尉剛從前線回來,可能還不適應理論教學模式。能否允許我代他回答?
教授點點頭。周誌剛流暢地分析了戰場態勢,用詞專業,思路清晰,贏得了一片掌聲。陸遠誌既感激又羞愧——自己曾經的班長,如今成了救命稻草。
下課後,周誌剛在走廊攔住了他:怎麼,遇到難題了?
陸遠誌低下頭:班長...我...
叫我教官。周誌剛糾正道,但語氣並不嚴厲,晚上七點,302教室。帶上你的課本。
那晚的輔導持續到淩晨。周誌剛耐心地幫陸遠誌梳理軍事理論框架,從最基礎的《戰爭論》講起。奇怪的是,那些在教授口中晦澀難懂的概念,經周誌剛用實戰案例一解釋,立刻變得清晰起來。
戰略就像打獵,周誌剛用鉛筆在紙上畫著,你要知道獵物在哪,風向如何,自己的弓箭射程多遠...這些就是戰略要素。
陸遠誌茅塞頓開:就像我們在演習中做的!
沒錯。你已經在實踐了,現在隻是學習怎麼用專業術語表達出來。周誌剛合上課本,彆被那些高材生嚇住,戰場上活下來的才是贏家。
回到宿舍,室友們早已熟睡。陸遠誌輕手輕腳地洗漱,卻聽到研究生在床上嘟囔:雪狼的也開夜車啊?
陸遠誌沒理會,但接下來的日子,他確實開始了開夜車的生活。每天訓練和課程結束後,他都會去圖書館或空教室自習到深夜。周誌剛每周抽三個晚上給他補課,從軍事曆史到戰略分析,一點一點填補他文化基礎上的漏洞。
一個月後的戰術模擬課上,情況終於有了轉機。學員們分成紅藍兩軍,在沙盤上進行對抗演練。陸遠誌被分在紅軍,對手正是那個研究生。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開始!教官下令。
研究生立刻按照教科書上的經典戰術展開部隊,步步為營。陸遠誌卻一反常態,按兵不動,隻是派出了幾個小分隊進行騷擾。
紅軍消極怠戰?教官皺眉。
陸遠誌搖搖頭:等待時機。
三小時後,研究生的大部隊已經深入,後勤線拉得過長。就在這時,陸遠誌突然發動全線進攻,同時派出奇兵繞後切斷對方補給線。研究生的部隊被包了,全軍覆沒。
這不合理!研究生抗議,他沒有按照常規戰術展開!
教官卻饒有興趣地看著陸遠誌:解釋一下你的思路。
陸遠誌站起來,聲音沉穩:我爺爺參加過朝鮮戰爭。他告訴我,有時候最好的進攻就是假裝不會進攻。頓了頓,我的對手學識豐富,但太依賴書本。我故意示弱,讓他輕敵冒進,然後...
然後以逸待勞,一擊製勝。教官接話,非常規,但有效。這是你爺爺教的?
是的,教官。他說這叫老獵人戰術
教官在記分冊上寫下什麼:你爺爺是個聰明的軍人。而你,少尉,學會了最重要的課程——戰爭既是科學,也是藝術。
那天之後,研究生看陸遠誌的眼神多了幾分尊重。其他課程也逐漸有了起色,雖然數理科目仍是短板,但至少軍事理論課他能跟上進度了。
一個周末的午後,陸遠誌正在操場邊複習功課,一個熟悉的身影在他身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