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果然開火。三個假人在彈雨中踉蹌倒地,完美模擬士兵中彈的姿態。陸遠誌的狙擊鏡緊盯著,看到對方舉起那個裝置,拇指按下了按鈕——
什麼也沒發生。
困惑地低頭檢查裝置時,陸遠誌的子彈已經出膛。7.62毫米狙擊彈精準命中裝置,卻在最後一秒被瑞士戟擋開,隻在左肩擦出一道血痕。
但這一槍暴露了陸遠誌的位置。四名敵人立即向他包抄過來,子彈打在岩石上迸出火星。他翻滾著更換掩體,卻發現退路被切斷——兩支敵軍小隊不知何時繞到了後方。
千鈞一發之際,一陣熟悉的槍聲從側翼響起。老趙端著改裝過的95式衝出灌木叢,彈殼在雨中劃出金色弧線。陸遠誌趁機更換彈匣,與老趙形成交叉火力,瞬間擊倒三名敵人。
擊斃數?老趙邊換彈邊問。
二十七!陸遠誌一個點射擊倒最近的敵人,現在是二十八了!
兩人同時臥倒,預期中的大爆炸卻沒有來臨。相反,敵軍開始有序撤退,像潮水般退入叢林深處。探照燈一盞接一盞熄滅,最後隻剩下中央那盞,照著孤零零的瑞士戟插在地上——已經不見蹤影。
上當了...陸遠誌突然反應過來,二十八殺隻是幌子!
他衝向中央地帶,發現瑞士戟下壓著一張防水地圖。展開後,是標注著七個紅圈的邊境示意圖,每個紅圈旁都寫著日期——從明天開始,連續七天。
老趙撿起戟旁的一個小裝置:不是起爆器,是信號發射器。他擰開後蓋,露出裡麵的芯片,在發送我們的坐標。
陸遠誌的血液瞬間變冷。他想起灰狼最後的通訊——乾掉五個。加上之前的二十,實際擊斃數是二十五,不是他們以為的二十八。根本不在乎數字遊戲,他需要的是特遣隊滯留在此,不斷發送坐標吸引更多援軍。
立即撤離!陸遠誌對著麥克風大吼,這是調虎離山!他的真正目標是——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連綿不絕的爆炸聲。陸遠誌轉向聲源方向,看到國境線另一側騰起的火光。那不是普通的爆炸,而是一連串精確的定點爆破,火光排列成清晰的箭頭形狀,指向我國境內的某個戰略要地。
父親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帶著某種宿命般的平靜:猛拉河大壩。他要用洪水衝毀邊境哨所群。
陸遠誌這才明白的真正計劃。七十人伏擊隻是誘餌,目的是拖住可能增援的邊防力量。而真正的殺招在上遊——摧毀大壩製造人為洪水,重現六十年代那場導致數百名邊防軍犧牲的慘劇。
鐵砧呼叫基地!緊急情況!陸遠誌對著無線電呼喊,卻隻收到沙沙的雜音——通訊被屏蔽了。
父親遞過來那台老式無線電:用這個,調頻147.7兆赫。
令人驚訝的是,這台古董設備居然接通了。林小芳的聲音從遙遠的基地傳來,斷斷續續卻足夠清晰:...大壩守衛報告...七名不明身份人員...已控製閘門控製室...
陸遠誌與父親交換了一個眼神。七對七,這是最後的對決。他剛要下達回援命令,耳機裡突然插入一段陌生的法語廣播,接著是帶著濃重口音的中文:
陸少校,令祖父放過我一次,今天我也放過你一次。但遊戲才剛剛開始——七天後,第七分隊將在七個地點同時行動。替我向令尊問好,他那道鎖骨疤痕,是我父親留下的。
通訊戛然而止。陸遠誌看向父親,發現老人正摸著鎖骨上的傷疤,眼神複雜難明。
1979年,諒山戰役。陸建國輕聲說,我放走了一個重傷的法國雇傭兵,因為他用中文說了句我認識陸定國
暴雨漸歇,東方泛起魚肚白。陸遠誌清點著剩餘隊員,六人帶傷但無人陣亡。灰狼的遺體被小心地安置在擔架上,他的95式步槍被猴子鄭重地背在肩上。
回程的直升機上,陸遠誌翻開祖父的筆記本最後幾頁。在關於皮埃爾作戰習慣的記錄後麵,還有一段被水漬模糊的文字:
...今日得知皮埃爾傷重不治,其子發誓複仇。我兒建國將來若遇持瑞士戟之敵,切記:七步之內,戟不如槍;七步之外,槍不如戟。七生七世,終有儘時。
林小芳在基地醫院門口等待。她為每個隊員檢查傷勢,輪到陸遠誌時,女軍醫的手指在他臉頰的傷口上多停留了幾秒。
會留疤。她輕聲說,酒精棉球擦過綻開的皮肉。
陸遠誌從胸前口袋掏出那張全家福:現在可以告訴我母親的事了嗎?
林小芳接過照片,指著背景裡模糊的醫院大樓:這裡,1979年野戰醫院。你母親是第一個發現雇傭兵偽裝成傷員的醫護人員。她頓了頓,她救了我母親。
兩人站在晨光中,身後是正在升起的國旗。陸遠誌突然明白,這場跨越三代的恩怨早已超出個人複仇的範疇。當選擇將戰火引向無辜的邊境軍民時,這就成了必須終結的戰爭。
直升機旋翼聲再次響起,是司令部的緊急召見。陸遠誌整了整染血的軍裝,走向等候的吉普車。父親站在車旁,手裡拿著一個陳舊的信封。
司令部剛解密的。陸建國遞過信封,你母親當年的調查報告。
信封裡是一張泛黃的照片:年輕的醫療兵站在一排偽裝成傷員的雇傭兵前,她手中的槍指著其中一人的額頭。照片背麵寫著日期:1979年3月7日。
陸遠誌翻過照片,突然明白為何對數字7如此執著——這是他父親死在母親槍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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