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穿軍裝,隻穿著一件深色的夾克,但挺拔的身姿和沉穩的氣場依舊帶著軍人的烙印。他走到陸遠誌床邊,看著這個曾經如同出鞘利刃般的部下,此刻虛弱地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眼神雖然恢複了些許銳利,卻難掩疲憊和傷痛。
“感覺怎麼樣?”吳鋒的聲音低沉而溫和,帶著關切。
“還…死不了。”陸遠誌扯了扯嘴角,試圖露出一個笑容,卻牽動了傷口,疼得他吸了口冷氣。“任務…報告…”他更關心這個。
“‘斷喙’行動,目標達成。”吳鋒言簡意賅,眼神銳利,“‘渡鴉’自裁,‘鑰匙’核心數據源被摧毀。第七小隊和警衛團突擊隊,打出了鐵血的威風!你是首功!”他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
陸遠誌眼中閃過一絲如釋重負的光芒,隨即又被更深的凝重取代。“代價…”他聲音嘶啞。他記得礦洞裡激烈的槍聲,記得戰友的掩護。
“趙剛輕傷,王強手臂被彈片劃傷,李銳沒事。警衛團…犧牲了兩名戰士,重傷三人。”吳鋒的聲音沉重下來,每一個字都帶著鐵與血的重量,“他們都是好樣的!國家和人民,會記住他們的犧牲!”
病房裡陷入短暫的沉默。犧牲戰友的名字和麵孔在陸遠誌腦海中閃過,帶來沉重的痛楚。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神更加沉凝。
“小七…”他再次提起,這是他最深的牽掛,“安全點…真的安全嗎?”經曆過“渡鴉”的信號入侵和礦洞的陷阱,他對“安全”二字有了更深的理解。
吳鋒的目光變得極其嚴肅,他微微俯身,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陸遠誌,這正是我要跟你談的。‘渡鴉’死了,但‘歸零’還在。他們的目標,從來就不止是數據。他們…盯上了小七。”
陸遠誌的瞳孔驟然收縮!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腳底竄遍全身!他完好的右手猛地攥緊了床單,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為什麼?!”他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憤怒和驚駭,如同受傷猛獸的低吼。
“具體原因,涉及最高機密,我暫時不能向你透露全部。”吳鋒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眼神坦蕩而凝重,“但你可以知道的是,小七的存在本身,對‘歸零’有著特殊的價值。這種價值,足以讓他們不擇手段,持續追蹤!”
他頓了頓,看著陸遠誌眼中翻騰的殺意和恐懼,加重了語氣:“安全點的級彆已經提升至最高!警衛力量是之前的數倍!由我直接指揮,內緊外鬆,固若金湯!同時,我們啟動了最高級彆的反追蹤和情報屏蔽程序!‘歸零’再想找到她,難如登天!”
“但是!”吳鋒的目光如同利劍般直視著陸遠誌,“這種保護,需要時間!需要小七絕對地留在保護圈內!任何試圖帶她離開安全點的行為,都是將她置於無法預測的巨大風險之中!周媽媽之前…有過這個想法,被我勸阻了。我希望你,作為父親,作為軍人,能理解和支持這個決定!留在最高級彆的保護下,是目前唯一也是最好的選擇!”
陸遠誌的胸膛劇烈起伏,憤怒、恐懼、不甘和一種巨大的無力感在他心中瘋狂衝撞。他的女兒,竟然成了敵人持續追蹤的目標!而他,這個父親,此刻卻隻能無力地躺在病床上!
“我…明白。”最終,他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聲音嘶啞沉重,帶著千鈞的重量。軍人的天職和對女兒安全的絕對優先,讓他選擇了信任和服從。但那雙銳利的眼睛深處,翻湧著足以焚毀一切的怒火和誓死守護的決絕。
“好好養傷。”吳鋒拍了拍他完好的右肩,力道沉實,“你的戰鬥還沒結束。為了小七,你必須儘快站起來,重新拿起武器!無論是身體的,還是精神的!”
吳鋒離開後,病房裡隻剩下儀器的嗡鳴。陸遠誌沉默著,目光死死盯著天花板,仿佛要將其洞穿。他完好的右手緩緩抬起,伸向左臂——那條被厚厚的固定支具包裹、毫無知覺、如同不屬於自己身體的沉重累贅。
他嘗試著,用儘全身力氣,想要動一動左手的指尖。
紋絲不動。
隻有一陣深入骨髓的、遲來的劇痛,順著神經狠狠刺入他的大腦!
破碎的利刃,終於清晰地感受到了自身的殘缺。
而守護的重擔,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沉重。
前路崎嶇,荊棘密布。
兵王之魂,在病床上無聲地咆哮,積蓄著浴火重生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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