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雷霆落空與傷痕的重量
鄰省,廢棄氣象站。
夜色被數道雪亮的探照燈柱粗暴撕裂。特警突擊隊的裝甲車如同沉默的巨獸,瞬間封鎖了所有通道。外圍,“磐石”行動組的精銳如同鬼魅般占據了製高點,狙擊鏡的十字線牢牢鎖定著氣象站主樓那扇鏽跡斑斑的鐵門和幾個可能作為出口的通風口。空氣凝固,隻剩下引擎低沉的轟鳴和夜風刮過荒草的嗚咽。
“行動!”現場指揮官一聲令下,低沉卻充滿力量。
“轟!”破門彈精準命中門鎖,鐵門向內轟然倒下!煙霧彈緊隨其後投入,濃密的白色煙霧瞬間彌漫入口。
“警察!不許動!”震耳欲聾的爆喝聲中,特警隊員如同黑色的激流,以教科書般的戰術隊形突入!紅外熱成像儀穿透煙霧,掃描著每一個角落。後方,“磐石”的技術專家攜帶專業設備,準備應對可能存在的電子陷阱或生物汙染。
然而…
主控室內,空無一人。隻有幾台閃爍著電源燈的老舊服務器機櫃發出低沉的嗡鳴,空氣中彌漫著灰塵和淡淡的臭氧味。地麵上散落著一些快餐包裝和空水瓶,顯示這裡不久前還有人活動。一張簡易的行軍床鋪著淩亂的毯子。角落裡,一台顯示器屏幕還亮著,上麵是一個複雜的網絡拓撲圖,但核心節點已然離線。
“報告!主控室安全!未發現人員!”
“報告!生活區安全!未發現人員!”
“報告!設備間安全!發現備用發電機餘溫,剛停機不久!”
指揮官的心沉了下去。撲空了!對方像狡猾的狐狸,在獵犬合圍前一刻溜走了!
“磐石”技術專家迅速撲向那幾台還在運行的服務器和亮著的顯示器。“設備被遠程清理過!大部分數據被擦除,手法專業…但太匆忙了!”他快速敲擊著鍵盤,接入便攜式破解終端,“嘗試恢複底層日誌和緩存碎片…等等!發現一個未完全格式化的加密硬盤!”
他小心翼翼地將硬盤取出,接入專用設備。屏幕上數據流瘋狂滾動。幾分鐘後,一個被命名為“問候”的加密文件夾被強行破解打開。
裡麵沒有預想中的機密資料,隻有一張清晰度極高的照片。
照片上,赫然是“磐石”指揮中心內部的結構布局圖!拍攝角度極其刁鑽,顯然是內部某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圖上,吳鋒、陳工、王嵐等人的位置被用猩紅的圓圈標注出來,旁邊還打著一個血淋淋的骷髏標記!
一股寒意瞬間席卷了整個突襲小隊。
“工程師”或者“影子”,不僅提前逃脫,還囂張地留下了挑釁!更可怕的是,這張照片意味著,“磐石”內部…存在極其隱蔽的泄密點或者被滲透的監控漏洞!堡壘,並非鐵板一塊!
黑石丘陵,3號豎井入口。
激烈的交火已經停止,硝煙味混合著血腥氣在夜風中彌漫。王強半跪在一塊岩石後,左臂作戰服被子彈撕開一道口子,鮮血染紅了袖子,但他毫不在意,眼神死死盯著下方一片狼藉的戰場。
豎井口附近的岩石上布滿了彈孔。兩個穿著灰色城市作戰服、裝備精良的槍手倒在血泊中,被狙擊手和高地火力精準擊斃。但豎井深處,一片死寂。
“確認擊斃目標兩人,身份不明,無有效證件。武器為製式微衝,來源待查。”隊員彙報著,“豎井下方…熱源消失。發現一條隱蔽的礦道分支,通向…西北方向的乾涸河床。對方至少還有一人,帶著‘工程師’或者設備…跑了!”
王強一拳砸在冰冷的岩石上,指節發白。還是慢了一步!對方利用震撼彈和側翼火力製造混亂,掩護核心目標從預設的逃生通道溜走!生物標記偵測器的警報猶在耳邊,那濃烈的“創生之柱”氣息仿佛是對他們行動的嘲弄。
“追!”王強嘶聲道,聲音因為憤怒和失血而沙啞,“沿著礦道和河床痕跡!通知外圍,重點封鎖西北方向!他們跑不遠!懸賞令…給我發動所有線人!挖地三尺也要把人刮出來!”恥辱感如同毒蛇噬咬著他的心。獵物在眼皮底下溜走,這是獵人的失職!
“磐石”醫療中心,隔離觀察室。
陸遠誌赤裸著上身,左臂纏滿了傳感貼片和冷卻凝膠帶。王嵐麵色凝重地看著屏幕上觸目驚心的神經電信號圖譜。那代表神經“印記”的區域,信號紊亂而狂暴,如同風暴過後的瘡痍之地,大片代表功能活躍的綠色被刺眼的紅色異常放電)和死寂的灰色功能抑製損傷)所取代。
“強行突破極限的代價比預估更嚴重。”王嵐的聲音低沉,帶著醫者的沉重,“0.65秒的延遲,是以過度透支受損神經元的代償功能為代價的。現在,部分關鍵神經束出現了不可逆的功能性損傷跡象。表現為…持續性劇痛、肌肉控製精細度永久性下降約15、以及…神經信號傳導的不穩定性加劇。”她頓了頓,看著陸遠誌依舊平靜但蒼白的臉,“這意味著,即使你能再次將延遲壓下去,這種不穩定性也可能導致關鍵時刻的操作失控…甚至,係統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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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遠誌沉默地看著自己微微顫抖、不受控製的左手手指。那深入骨髓的灼痛和麻木感時刻提醒著他代價的真實。他試著握拳,動作僵硬而遲緩。15的精細度下降…對於一個靠雙手和反應吃飯的頂尖戰士,這是近乎殘酷的剝奪。
“還能…戰鬥嗎?”他隻問了這一句,聲音嘶啞,但目光如鐵。
王嵐看著他眼中那磐石般不可動搖的意誌,艱難地點了點頭:“可以…但風險極高。每一次使用神經鏈接,都可能加重損傷,增加失控概率。而且…疼痛會一直伴隨你,需要強效藥物壓製,但藥物本身也會影響反應速度。”這是一條布滿荊棘和烈焰的絕路,但他似乎已下定決心走下去。
另一間特彆監護室。
小七的失控狀態在強效鎮靜劑下終於平複,沉沉睡去,但小臉上依舊殘留著痛苦和疲憊的痕跡。周慧蘭守在床邊,眼睛紅腫,輕輕撫摸著他汗濕的額頭。王嵐走了進來,將一份初步的分析報告遞給周慧蘭。
“小七的情況…很複雜。”王嵐的聲音帶著深深的憂慮,“他與陸隊的神經共鳴,似乎是一種雙向的、不受控的深層連接。陸隊承受巨大痛苦時,小七會感同身受甚至被反噬;小七自身情緒劇烈波動或嘗試輸出‘安撫頻率’時,也可能引發陸隊神經信號的不穩定。這種連接…對他們兩人都是巨大的負擔和潛在危險源。”
她指著報告上的一段腦波對比圖:“更關鍵的是,小七自身未發育成熟的神經係統,在這種高強度共鳴刺激下,出現了…異常的適應性增生跡象。就像被外力強行催熟的幼苗,根基不穩。長遠來看,可能導致不可預測的神經發育障礙、人格認知問題,甚至…精神分裂的風險。”
周慧蘭的手猛地一顫,報告紙發出輕微的窸窣聲。淚水無聲地滑落,滴在小七蒼白的臉頰上。她看著兒子沉睡中依舊緊蹙的眉頭,心如刀絞。兒子不是武器,不是工具,他隻是個需要保護的孩子啊!
就在這時,吳鋒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的目光掃過沉睡的小七和淚流滿麵的周慧蘭,最後落在王嵐手中的報告上,眼神深邃而複雜。他沒有走進來,隻是對王嵐沉聲說道:“王組長,關於小七的特殊生物場能力及其與陸遠誌神經係統的關聯…我需要一份最詳儘、最具前瞻性的評估報告。包括…這種能力的可控性、潛在應用價值、以及…風險管控方案。”他的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周慧蘭猛地抬頭,看向吳鋒,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和一種母獸護崽般的憤怒。吳鋒避開了她的目光,轉身離開。走廊的燈光在他身後拉出長長的、沉重的陰影。
氣象站的挑釁照片如同冰冷的匕首,懸在“磐石”的心臟之上。
丘陵追獵的失利,讓懸賞的陰影蒙上了失敗的陰霾。
兵王左臂的傷痕,是0.65秒突破的勳章,更是未來戰鬥中的致命枷鎖。
稚子沉睡中的痛苦,預示著那神秘紐帶背後無法承受的代價。
而來自最高層的命令,讓周慧蘭感到了比任何敵人更深的寒意——他們,似乎想把她的孩子也拖入這無休止的戰爭漩渦。
陸遠誌坐在隔離室裡,感受著左臂那如同烙印般的灼痛,聽著門外隱約傳來的周慧蘭壓抑的啜泣聲。他閉上眼,右手緩緩握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身體上的傷痕可以承受,但守護的誓言若被打破,那才是真正的萬劫不複。下一場戰鬥,無論敵人是“工程師”,還是來自內部的冰冷算計,他都必須在神經的烈焰中,為所愛之人,殺出一條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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