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隔音門外,隱約能聽到加裝防護設施的施工聲。李秀蘭坐在燈下,布滿老繭的手依舊沉穩地納著鞋墊。針腳細密勻稱,一針一線,仿佛在編織著無形的鎧甲。她的臉上看不出絲毫被襲擊後的恐懼,隻有一種被激怒後的、冷硬的平靜和磐石般的堅韌。
丫丫靠在她身邊,小手裡緊緊攥著一支蠟筆,在畫紙上用力地塗抹著。她畫的不再是風箏和太陽,而是一個大大的、圓圓的、散發著無數道光芒的玻璃球,玻璃球下麵,畫著一個火柴人小人代表小七)蜷縮在角落裡,但小人的目光,卻直直地看著那個發光的球。畫紙一角,歪歪扭扭地寫著:“光,安全。”
王嵐看著婆婆手中密實的針腳,看著女兒畫紙上那個代表安全的光球,一股暖流混合著酸楚湧上心頭。李秀蘭用沉默的堅韌築起一道牆,丫丫用稚嫩的畫筆記住了安全的象征。她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著這個家,守護著小七那脆弱的安全感。
“媽,”王嵐的聲音有些沙啞,“基地抓到了發射信號的車,弄明白了敵人的把戲。他們在利用…我們對你們的擔心,去攻擊小七。”
李秀蘭手中的針停頓了一瞬,抬起眼。那雙曆經滄桑的眼睛裡,沒有驚訝,隻有一種洞悉世事的冰冷和更深的決心。
“陰溝裡的老鼠,見不得光。”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千鈞之力,“他們想用這種下作手段,嚇垮孩子,攪亂人心?做夢!”她拿起納了一半的厚實鞋墊,粗糲的手指摩挲著密實的針腳,“咱當兵的人家,骨頭是鐵打的!眼淚往肚子裡咽,腰杆子得挺直了!丫丫不怕,小七也一定會好起來!遠誌那孩子…心裡有火,壓不垮!”
她將針線再次紮進厚實的棉布裡,動作沉穩有力,如同戰士在擦拭自己的槍。
“告訴遠誌,告訴基地裡的同誌,”李秀蘭的目光銳利如刀,穿透了厚重的隔音門,仿佛直視著基地外潛伏的黑暗,“老婆子我還沒老!丫丫也懂事!我們這兒,穩當著呢!讓他們…放手去乾!把那些藏在陰溝裡害人的老鼠…一隻不剩,全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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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外圍山林廢棄護林站。
“血鷹”看著加密終端上“磐石”基地外圍突然增強、變得毫無規律的巡邏部署,以及特殊療養區方向傳來的、代表“絕對屏蔽”狀態的能量讀數,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陰霾。
“‘哀鳴者’殘骸被解析…針對性屏蔽已部署…‘安全屋’…”他低聲自語,每一個詞都帶著冰碴,“反應很快…堡壘,比預想的更厚了。”
他看著屏幕上李秀蘭納鞋墊時那冷硬平靜的眼神,看著王嵐眼中燃燒的明悟與憤怒,看著意誌訓練報告中陸遠誌那在極限壓力下反而更加凝練的意誌壁壘讀數…
“‘餘燼’的火星,被他們…親手捂住了。”他的聲音裡第一次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挫敗,“焦慮的共鳴通道…正在被切斷。”
技術主管看著“哀鳴者”備用單元傳回的“信號穿透效能急劇衰減至5以下”的警報,臉色難看:“閣下,b計劃…受阻了。強行再次發動‘餘燼’攻擊,效果將微乎其微,且暴露風險極大!”
“血鷹”沉默著,陰影籠罩著他蒼白的臉。他看向終端上另一份剛剛接收的加密情報——關於“巢穴”深處,那個被“海洋探路者號”殘骸揭示出的、被稱為“鑰匙孔”的、複雜到令人窒息的生物神經接口結構圖。
“堡壘…從外部難以攻破…”“血鷹”的指尖在那張複雜的結構圖上緩緩劃過,眼神幽深如同古井,“那就…讓‘鑰匙’,從內部…渴望著靠近那扇門。”
他抬起頭,眼中重新燃起冰冷而瘋狂的光芒:“啟動‘冬眠’最終階段:‘歸巢’。”
“命令‘巢穴’:激活所有‘蜂群’!執行‘巢穴’終極防禦協議——‘寂靜深淵’!切斷一切對外主動信號源!進入最高隱匿狀態!”
“命令潛伏組:激活休眠單元‘夜鶯’!目標——‘鑰匙’的‘光’張教授)!策略:長期、隱蔽、無害化信息滲透!讓‘安全’的守護者…在不知不覺中…成為引導‘鑰匙’走向‘門扉’的…燈塔。”
“堡壘的牆,需要時間風化。而‘鑰匙’對‘光’的依賴…將是鑿穿這堵牆…最耐心的鑿子。”
堡壘增厚,陰火暫熄。
意誌淬煉成鋼,安全重築於繭。
親曆者的堅韌與明悟,化為最堅實的護盾。
然而,毒蛇退入更深的陰影,將致命的毒牙,偽裝成指引歸途的星光。
“歸巢”的喪鐘,在寂靜的深淵裡,悄然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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