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霜刃、低語與雪線之上
“磐石”基地a3戰術簡報室。
空氣如同凝固的水銀,沉重而冰冷。沒有多餘的燈光,隻有中央巨大的全息投影沙盤散發著幽藍的光芒,將阿爾卑斯山脈目標區域的每一道山脊、每一條冰川、每一片針葉林都纖毫畢現地勾勒出來。那個代表著“巢穴theaerie)”的紅點,如同惡魔的心臟,在冰封的山體中幽幽閃爍。
赤紅色的戰備燈光無聲地流淌在合金牆壁上,映照著下方一張張肅穆、緊繃、如同刀削斧鑿般的臉龐。他們是“赤色黎明”行動組的成員,來自“磐石”最精銳的戰術突擊、滲透偵察、電子對抗和戰場醫療單位。每一個人都穿著特製的低溫、山地作戰服,臉上塗抹著防紅外迷彩,眼神銳利如鷹,沒有一絲多餘的波動。空氣中彌漫著槍油、防凍劑和緊繃肌肉散發出的、如同鋼鐵摩擦般的無形氣息。
李振站在沙盤前,身影被投影的藍光拉長,如同矗立在風暴中心的礁石。他同樣穿著作戰服,脖頸的繃帶被迷彩圍巾遮掩,輻射灼傷的痕跡在冷光下更顯深刻。他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緩緩掃過每一名隊員。
“目標:‘巢穴’。”李振的聲音低沉而清晰,穿透了簡報室的寂靜,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的分量,“位置:阿爾卑斯山e區,坐標已同步至個人終端。地質掃描顯示,主體結構位於冰蓋下約300米,依托天然溶洞和二戰時期遺留工事改造擴建,入口疑似偽裝成廢棄氣象站或登山營地。”
全息沙盤上,目標區域被放大,幾個可疑點被高亮標注。同時,旁邊分屏顯示出根據“梟”通訊碎片和地質分析推測的內部結構圖——如同一個深埋地下的鋼鐵蜂巢,複雜、多層、充滿了未知的通道和功能區。
“威脅評估:最高等級。”李振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卻讓空氣溫度驟降,“一:高度自動化防禦體係。激光哨戒、聲波震爆陷阱、微型無人機群……資料有限,進入即可能觸發。二:未知神經乾擾壓製設備。代號‘零號協議’,位置不明,效能不明。根據情報,可能具備大範圍意識壓製甚至初步‘學習’能力。這是核心威脅,行動全程必須佩戴特製抗神經脈衝頭盔,但效能無法保證。”他指了指隊員頭上那造型奇特、覆蓋著特殊屏蔽材料的頭盔。
“三:敵方人員。‘血鷹’殘部精銳,‘荊棘王座’直屬安保力量,數量、裝備、訓練程度均為頂級。尤其注意,可能存在‘梟’同級彆或更高級彆的指揮人員。”
簡報室內落針可聞,隻有隊員們調整呼吸和檢查裝備的細微聲響。未知的神經武器,如同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比任何已知的槍炮都更令人心悸。
“行動代號:‘霜刃’。”李振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冰冷的鋒芒,“行動目標:一、確認並摧毀‘零號協議’;二、獲取‘巢穴’內所有關於‘荊棘王座’及‘血鷹’全球網絡的最高機密數據;三、清除所有確認的高價值目標;四、儘可能營救被囚禁的非戰鬥人員。”
“行動階段:一、高空低開傘滲透,降落點z7號冰川;二、隱蔽接近目標入口;三、強攻突入,目標直指核心數據區及‘零號協議’疑似存放點——代號‘蜂巢之心’;四、數據獲取與目標摧毀;五、按預定路線撤離至接應點rz3。”
他快速切換著沙盤畫麵,標注出滲透路線、強攻點、撤退路線,每一個細節都經過反複推演和沙盤模擬。“電子對抗組負責壓製敵方通訊和自動化防禦節點,為強攻爭取時間。突擊組,跟我打頭陣。偵察組負責清除外圍哨卡和路徑陷阱。醫療組,隨時準備應對……神經攻擊造成的非戰鬥減員。”
“記住!”李振的目光陡然變得極其銳利,如同出鞘的利刃,“這不是一場公平的戰鬥。敵人掌握著我們未知的武器,他們躲在地底,像陰溝裡的老鼠。但我們,是‘磐石’的刀鋒!我們背負著灰狼和獵犬的血!背負著張伊森博士的命!背負著陸遠誌承受的痛苦!背負著被‘荊棘王座’陰影籠罩的千千萬萬無辜者!”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震撼靈魂的力量,在每一個隊員心中轟鳴:
“我們的任務,就是把這把‘霜刃’,插進惡魔的心臟!用敵人的血,染紅阿爾卑斯的雪!讓那些躲在陰影裡的雜種知道,招惹我們的代價是什麼!行動準則:快、準、狠!不留活口!不留餘地!明白嗎?!”
“明白!長官!”低沉而整齊的回應,如同悶雷滾過簡報室,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和無畏的殺氣!
“檢查裝備!30分鐘後,機庫集合!”李振下達了最後的命令。
簡報室內瞬間隻剩下裝備檢查時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和隊員們最後一次調試通訊頻道的低語。肅殺之氣,凝如實質。
“磐石”基地高級神經修複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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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簡報室的冰冷肅殺截然不同,這裡彌漫著一種緊張而充滿期待的寧靜。陳博士和幾位核心研究員圍在陸遠誌的病床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連接著他左臂的生物傳感器反饋屏上。
屏幕上,那片代表左臂運動通路的“織網”網絡,活性光芒穩定而堅韌。更令人振奮的是,那代表自發神經脈衝的微弱光點,如同夜空中的星辰,數量在增多!頻率在提升!0.1赫茲…0.15赫茲…雖然依舊微弱,但那份頑強的、不斷嘗試“蘇醒”的意誌,清晰可感!
陸遠誌依舊在深度睡眠中,但眉頭不再緊鎖,而是呈現出一種平和的放鬆。他的嘴唇極其輕微地翕動了一下,仿佛在無聲地夢囈。
“核心意識穩定度持續上升!已進入自然鞏固後期!”陳博士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他看著病床上那張年輕而蒼白的臉,仿佛看到了冰封河麵下湧動的春潮,“他的潛意識……非常活躍!在整合……在重建聯係!”
就在這時!
陸遠誌插著輸液針頭的左手,在柔軟的床單上,不再是微弱的蜷縮,而是整個手掌極其輕微地、卻無比清晰地……向內收攏了一下!五根手指的指腹,幾乎同時觸碰到了掌心下的布料!
“動了!全掌!”一名研究員失聲低呼!
“幅度!幅度比之前大!”另一人立刻補充,聲音都在發顫。
陳博士立刻俯下身,湊近陸遠誌的耳邊,聲音輕柔卻帶著強烈的引導:“遠誌?遠誌你能聽到嗎?試著動動手指……對……就像剛才那樣……握一下……再握一下……”
沒有反應。陸遠誌依舊沉睡著。
但幾秒鐘後,在所有人的屏息注視下,他的左手……再次向內收攏了一下!幅度比上一次更微弱,卻更加連貫!仿佛沉睡的身體,正在笨拙地、卻無比堅定地,回應著來自意識深處的某個指令!
希望!不再是微弱的脈搏,而是真切的、可以觸摸到的動作!如同冰層下第一股破冰而出的暖流!
陳博士的眼眶瞬間濕潤了。他抬起頭,看向病房外走廊的方向。他知道,此刻在遙遠的機庫,李振和他的隊員們,正背負著同樣的希望和沉重的責任,即將踏上征途。
“磐石”基地特殊隔離監護室外走廊。
張教授枯槁的身影站在厚重的觀察窗前,目光穿透玻璃,落在病床上依舊昏睡的弟弟身上。張伊森的臉色似乎比之前好了一絲絲,呼吸也平穩了些許,但依舊脆弱得讓人心碎。
李振的身影出現在走廊儘頭,作戰服筆挺,裝備齊全,如同即將投入熔爐的利劍。他走到張教授身邊,沒有言語,隻是並肩而立,同樣看向監護室內的張伊森。
“他剛才……短暫清醒了幾分鐘。”張教授的聲音嘶啞而疲憊,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還是……很虛弱。但他說……他‘看’到了一些東西……在‘巢穴’深處……關於那個‘零號協議’……”
李振的眼神瞬間銳利如刀!
“他說……那東西……不像機器……更像……‘活’的……某種……生物……神經……組織……被……強行……束縛在……冰冷的……容器裡……”張教授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仿佛在複述一個恐怖的噩夢,“……它……在……‘學習’……在……‘渴望’……更多的……神經……信號……更多的……痛苦……和……混亂……作為……養料……”
一股寒意瞬間爬上了李振的脊椎!生物神經組織?活的?以痛苦和混亂為養料?這比任何科技武器都更加邪惡!更加令人毛骨悚然!這印證了他最壞的猜測,也大大提升了任務的凶險程度!
“他還說……‘巢穴’……有……自毀……核心……不是……炸彈……是……那個……‘東西’……最後的……‘釋放’……”張教授布滿血絲的眼睛看向李振,充滿了巨大的擔憂和沉重的托付,“李振……那裡麵……是地獄……真正的……地獄……”
李振沉默著,目光從張伊森博士憔悴的臉龐,移向觀察窗玻璃上自己冷峻的倒影,最後定格在遠方——那是機庫的方向,也是阿爾卑斯山脈的方向。他的眼神如同淬火的寒冰,沒有恐懼,隻有更加冰冷的決絕和焚儘一切邪祟的火焰!
“地獄……”李振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如同鋼鐵碰撞,“那我們就……把它變成‘荊棘王座’的……焚屍爐!”
他抬手,對著觀察窗內昏睡的博士,也對著身邊的教授,敬了一個標準的、無聲的軍禮。然後,轉身,大步走向機庫,步伐堅定,背影如山。
張教授枯槁的身影依舊佇立在窗前,看著弟弟,也看著李振消失在走廊儘頭的方向。他布滿老年斑的手,輕輕按在冰冷的玻璃上,仿佛想觸摸到裡麵沉睡的親人,也想為遠行的戰士傳遞最後的力量。
機庫方向,傳來重型運輸機引擎啟動的、低沉而有力的咆哮!如同巨獸蘇醒,即將振翅,刺破雲霄!
霜刃已礪,直指雪線!風暴的低語,即將化為雷霆!赤色的黎明,將以血與火,在阿爾卑斯之巔,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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