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痙攣!不是無意識的抽動!那是一種……回應!一種在靈魂最深處、在意識冰封的底層,對她聲音、對她觸碰、對她所描述的“家”的……回應!
滾燙的淚水瞬間衝破了林晚竭力維持的堤壩,洶湧而出!她沒有發出聲音,隻是任由淚水無聲地滑落,滴在藍色的無菌服上,迅速洇開深色的痕跡。她用力地、更緊地握住了李振那隻手,仿佛要將自己所有的生命力、所有的呼喚,都通過這無聲的緊握傳遞過去!
觀察窗外。
張教授和陳博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們看到林晚突然僵住,看到她洶湧的淚水,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是悲痛過度嗎?
“林晚同誌?你……”陳博士忍不住通過內部通話器詢問。
林晚沒有回頭,隻是抬起另一隻顫抖的手,用力地、無聲地指向觀察窗,指向裡麵李振的手!
張教授和陳博士的目光瞬間聚焦!他們死死盯著李振那隻被林晚緊握的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他們以為林晚是情緒激動時——
李振的食指指尖,在眾目睽睽之下,極其微弱地、卻又無比清晰地……再次向上勾動了一下!如同沉睡的火山深處,一絲微弱卻倔強的地火,衝破了厚重的冰層!
“動了!手指動了!”陳博士失聲驚呼,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狂喜!
“快!記錄!肌電信號!快!”張教授的聲音也變了調,布滿血絲的眼睛瞬間爆發出驚人的光芒!他猛地撲向旁邊的記錄儀!
雖然幅度微弱到儀器難以捕捉,但這肉眼可見的自主運動,如同撕裂絕望夜幕的第一道曙光!它不是蘇醒,卻是冰封世界下,生命意誌頑強搏動的鐵證!
神經複健室。
陸遠誌正進行著今天的“毫米級”戰鬥。汗水浸濕了他的鬢角和病號服。他的左手死死攥著那塊冰冷的兵牌,固定在複健平台上,用儘全身力氣試圖驅動懸吊的機械臂末端的電子畫筆,在虛擬屏幕上畫出一個簡單的“十”字標記。
每一次移動都伴隨著巨大的痛苦和意誌的榨取。屏幕上的軌跡歪歪扭扭,斷斷續續,如同孩童的塗鴉。但他眼神執拗,緊咬牙關,不肯放棄。他要把這個“十”字刻下來,那是他心中一個模糊坐標的起點,一個在礦洞深處、在混亂意識中隱約感知到的、與深淵汙染有關的“節點”回波!
突然!
複健室的門被猛地推開!陳博士激動得有些失態地衝了進來,臉上帶著狂喜的紅暈,聲音都在顫抖:
“遠誌!遠誌!動了!李隊……李隊的手指動了!就在剛才!林晚同誌跟他說話的時候!他……他回應了!”
陸遠誌的身體猛地一震!
驅動機械臂的意誌瞬間潰散!電子畫筆“啪嗒”一聲掉落在感應平台上!
他猛地轉頭看向陳博士,空茫的眼神裡瞬間爆發出驚人的光芒!那光芒裡,有巨大的驚喜,有不敢置信的希冀,更有一種……沉甸甸的、終於看到承諾兌現曙光的釋然!
“……真……的?”他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兩個字,聲音嘶啞乾澀。
“千真萬確!我們都看見了!雖然很微弱,但他動了!是自主運動!”陳博士用力點頭,眼眶泛紅。
陸遠誌的目光緩緩移向自己那隻因為過度用力而顫抖、依舊緊攥著兵牌的左手。他看著掌心那塊冰冷的金屬,看著上麵“anvi”的刻痕。一股難以言喻的熱流猛地衝上眼眶,混合著巨大的悲痛和更強烈的希望!
他沒有說話,隻是更加用力地、用那隻顫抖的手,更緊、更緊地攥住了那塊兵牌!仿佛要將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傳遞給沉睡在地下的兄弟!
然後,他猛地轉回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掉落的電子畫筆和虛擬屏幕上那個未完成的“十”字標記。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混合著巨大的喜悅和責任,在他虛弱的身體裡奔湧!
“筆……”他嘶啞地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給我……畫完它!”
他要畫!用這隻手!把那個坐標畫出來!隊長醒了第一步,他就要把威脅的坐標遞到他麵前!這是他的戰場!他的責任!他用儘力氣,驅動那隻顫抖的手,重新抓向感應平台上的虛擬畫筆控製區,眼神中的光芒,比任何時候都要熾熱!
冰封的脈搏開始搏動。
歸家的聲音穿透了寂靜。
顫抖的筆尖,承載著新的坐標與誓言。
希望的微光,在這片曾浸透犧牲與傷痛的土地上,艱難而倔強地……撕開了沉重的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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