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胡鬨，時空亂流後顧明遠釋放了劉傑，新月，也釋放了曉禾。
“劉傑，此前是我不對，但是梓琪已經改變了曆史，收集了山河社稷圖三塊，但是我們不得不阻止她了，她在改變曆史同時，收集了永樂大帝的堅韌，鄭和的決心，劉備和諸葛亮的優秀品質，卻也吸收了他們的缺點，這會導致曆史往居功自傲的方向發展。”
廢棄的時空樞紐裡，顧明遠的聲音在金屬穹頂下回蕩。他麵前的能量囚籠次第打開，劉傑揉著發酸的手腕，眼神裡還帶著被禁錮的慍怒；新月攏了攏被能量束弄亂的長發，指尖無意識地劃過腰間的短刃；曉禾則抱著膝蓋坐在角落，抬頭時鏡片後的目光帶著一絲迷茫。
“你關押我們三個月，就為了說這個？”劉傑的聲音帶著火藥味，“當初是你說梓琪在‘修正’曆史，讓我們配合你攔截，結果呢？你自己先動了手腳，還想把鍋甩給她？”
顧明遠走到控製台前，調出梓琪在三國的影像——她站在荊州城頭，望著空中的金色大道，嘴角那抹不易察覺的笑意裡，確實多了幾分此前沒有的銳利。“我承認之前判斷有誤，”他的聲音沉了下來，“但你們看，她融合三塊殘片後，氣質變了。永樂大帝的剛愎，鄭和對‘聖意’的絕對服從，劉備對‘漢’的偏執……這些隱性的缺陷，正隨著優點一起被她吸收。”
屏幕上突然切換畫麵：梓琪在大明時，麵對反對新政的老臣，直接以“後世定論”駁斥，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在三國勸劉備移營時，為了說服對方，甚至暗示自己“能看透生死”，隱隱有了恃才傲物的影子。
“她開始相信自己是曆史的主宰了。”曉禾推了推眼鏡，聲音發緊，“上次通信時，她提到‘若不是我，蜀漢早完了’，這種心態很危險。”
新月走到屏幕前，指尖點在梓琪緊握玉佩的畫麵上：“山河社稷圖不僅能收集信念，也會放大執念。永樂的堅韌變成固執，鄭和的決心變成盲從，劉備的仁變成優柔……這些缺點疊加，再加上她對‘未來’的先知，很可能讓她在某個節點做出極端選擇。”
劉傑沉默片刻，猛地捶了下控製台：“但她救了那麼多人！夷陵沒被火燒，荊州沒丟，大明提前走向開放……這些都是實實在在的好事！”
“是好事，但也可能是更大的禍根。”顧明遠調出一組數據流，上麵顯示著時空漣漪的振幅，“曆史有自我修正力，強行扭轉的地方會產生反彈。她現在越成功，反彈時的破壞力就越強。如果她居功自傲，拒絕承認自己的失誤……”
他沒說下去，但三人都懂。就像永樂大帝晚年因北伐耗儘國力，劉備因執念伐吳差點亡國——優點與缺點從來都是一體兩麵，當權力與自負交織，再偉大的初衷也可能走向失控。
“那我們要怎麼做？”曉禾抬頭問，鏡片後的目光漸漸堅定，“把她帶回來？還是……”
“我們是‘平衡者’，不是‘修正者’。”顧明遠看著三人，“梓琪的初心是好的，但她正在偏離軌道。我們要做的，是在她徹底被執念吞噬前，讓她看清——她改變曆史，靠的不是自己一個人，而是每個時代裡那些本就渴望光明的人。”
劉傑捏了捏拳頭，看向屏幕上梓琪的背影，突然想起初見時，她隻是個捧著曆史書感歎“如果能重來”的普通女孩。“好，”他點頭，“我去。上次在大明港口，我欠她一句道歉。這次，該讓她明白，沒人能真的‘主宰’曆史。”
新月抽出短刃，刃麵映出她冷冽的眼神：“我去查殘片的源頭。山河社稷圖不該是某個人的工具，或許它的真正作用，是讓每個時代的人都能看到彼此的掙紮。”
曉禾打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上麵記滿了梓琪經曆過的時空節點：“我來推演她的下一步可能去向。按殘片出現的規律，她很可能會去……兩宋之交。”
顧明遠看著三人各司其職，按下了時空傳送的按鈕：“記住，我們不是敵人。我們要救的，是那個曾經說‘想讓更多人活下去’的梓琪。”
光柱包裹三人的瞬間，劉傑最後看了一眼屏幕上荊州城的燈火。他知道，這次再見，或許會很艱難，但有些話，必須有人說出口——哪怕會被誤解，哪怕要直麵她被放大的缺點。
因為真正的守護，從來不是看著對方走向失控，而是在她快要偏離時，用力拉一把。
這麼說來，你不是壞人？劉傑問顧明遠。
“我當然不是壞人，梓琪來白帝世界是有原因的，收集龍珠是她的任務，也是責任，但很重要的還是她自己的初心，如果改變曆史而背離了曆史的初衷，那她將萬劫不複。”
時空樞紐的警報聲漸漸平息，顧明遠調出星圖，上麵標注著“白帝世界”的坐標，閃爍著微弱的紅光。“壞人？”他自嘲地笑了笑，指尖劃過冰冷的屏幕，“我隻是個守閘人。白帝世界是更高維度的文明為篩選‘文明守護者’設置的試煉場，龍珠也好，山河社稷圖也罷，都是試煉的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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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傑皺眉：“試煉？讓她穿越時空改變曆史，就是試煉？”
“是考驗初心的試煉。”顧明遠的聲音沉了下來，“每個文明的存續，都需要有人既懂變通，又守底線。梓琪能被選中，是因為她最初的願望很純粹——‘讓更多人活下去’。可當她真的擁有改變曆史的力量，當無數人因她的選擇而存活，那種‘我能決定一切’的錯覺，就會像藤蔓一樣纏繞上來。”
他調出一段模糊的影像，畫麵裡是一片混沌的時空亂流，隱約能看到無數破碎的曆史片段：“這是往屆試煉者失敗的結局。他們有的為了‘完美曆史’瘋狂糾錯，最終被時空反噬撕碎；有的沉迷於掌控感，把文明當成自己的玩具，最後被世界規則吞噬——他們都忘了，改變曆史的初衷，是守護，不是主宰。”
“龍珠和山河社稷圖，本質是‘文明記憶載體’。”顧明遠指向屏幕上旋轉的金色球體，“收集它們，不僅是積累力量，更是承接每個時代最珍貴的信念。但如果承接的過程中，連帶著野心、偏執一起吸收，那載體就會變成枷鎖，把她和整個時空都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劉傑想起梓琪在大明時，麵對老臣質疑，那句“後世早已證明我是對的”；想起她在荊州城樓上，望著金色大道時那抹近乎自負的微笑，心裡突然一沉：“所以你之前阻止她，不是反對改變曆史，是怕她……迷失？”
“是怕她背離初心。”顧明遠關掉星圖，轉身看著劉傑，“改變曆史不可怕，可怕的是為了‘改變’而改變，為了證明自己‘正確’而無視曆史本身的韌性。就像永樂大帝晚年，為了證明‘遠航沒錯’而耗儘國庫；劉備為了‘複仇’而賭上國運——這些都是初心被執念吞噬的例子。”
他拍了拍劉傑的肩膀：“你去見她時，不用跟她爭辯曆史該如何走。你隻需要問她一句：現在做的一切，還是為了‘讓更多人活下去’嗎？還是為了證明‘我能做到’？”
時空傳送的光柱再次亮起，劉傑望著那片刺眼的光芒，突然明白了顧明遠的用意。所謂的“阻止”，從來不是針對改變曆史這件事本身，而是要在她快要被力量反噬時，幫她找回最初的自己。
“放心。”劉傑踏入光柱前，回頭道，“我會讓她記起來的。記起她第一次穿越時，在鄭和的寶船上，說‘想讓每個百姓都有飯吃’時的樣子。”
光柱吞沒他的瞬間，顧明遠望著星圖上“白帝世界”的坐標，低聲自語：“梓琪，彆讓我們失望。你的責任不是改寫曆史，是讓每個時代的人，都能守住‘好好活下去’的初心啊。”
樞紐內隻剩下儀器的嗡鳴，仿佛在為這場跨越時空的初心之辯，奏響無聲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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