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霧還沒散儘,蘇念抱著裝滿兒童繪本的紙袋,早早等在公司樓下。陸沉舟的車剛停穩,她就拉開車門坐進去,眼底還帶著對送冬衣的期待:“昨天特助說,新采購的冬衣都是加絨的,孩子們肯定能穿得暖和。”
陸沉舟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喉結動了動,把剛熱好的牛奶遞過去:“先喝點熱的,工地風大。”
車子抵達希望小學時,張工正領著幾個工人往車上搬冬衣箱。蘇念率先跑過去,拆開最上麵的箱子,拿起一件天藍色的小棉襖遞給旁邊紮羊角辮的女孩:“來,試試這件合不合身。”
女孩剛把胳膊伸進袖子,突然“哇”地哭了出來,小手捂著胳膊直跺腳。蘇念趕緊掀開袖口,倒吸一口涼氣——米白色的內襯裡,竟藏著幾根沒剪乾淨的針腳,針尖還沾著一點血絲。
“怎麼回事?”陸沉舟快步走過來,接過棉襖翻查,手指在粗糙的針腳上摩挲片刻,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接連拆開三個箱子,發現近一半的冬衣都有同樣的問題,有的針腳甚至戳穿了麵料,隱約能看到金屬反光。
“這……這不可能啊!”張工急得滿頭大汗,掏出供應商的聯係方式,“我昨天特意讓他們發了質檢報告,怎麼會出這種事?”
周圍的村民聽到動靜圍了過來,看到孩子胳膊上的紅印,立刻炸開了鍋。“是不是覺得我們農村孩子好欺負?故意拿帶針的衣服糊弄我們!”“之前補償款的事還沒說清,現在又來這出,這學怕是建不成了!”
蘇念想上前解釋,卻被陸沉舟輕輕拉住。他走到村民中間,舉起那件有問題的冬衣,聲音沉穩得壓過嘈雜的議論:“大家先冷靜,這件事是我們的疏忽,我向大家道歉。”他指了指後備箱裡的備用防風衣,“那裡還有一批之前準備的外套,先給孩子們穿上應急。有問題的冬衣我今天就聯係供應商退貨,重新采購,保證三天內送到,絕不會耽誤孩子們過冬。”
村民們看著陸沉舟誠懇的態度,又看到孩子們已經裹著防風衣蹦蹦跳跳,情緒漸漸平複下來。張工鬆了口氣,湊到陸沉舟身邊低聲說:“陸總,這批冬衣的供應商,是林小姐上周推薦的,說價格比彆家低……”
陸沉舟眼神一冷,把有問題的冬衣折好放進帆布袋裡,指尖捏得布料發皺,卻沒再多說一個字。
處理完工地的事,兩人驅車回公司。剛駛入市區主乾道,陸沉舟的手機突然彈出一封匿名郵件,標題赫然寫著“希望小學項目捐款流向異常”。他點開附件,裡麵是一份偽造的資金流水表,表格裡用紅色標注著“陸沉舟挪用捐款50萬用於私人消費”,落款處的郵箱後綴,和林薇薇助理的工作郵箱隻差一個字母——顯然是故意留的破綻。
“又是她搞的鬼。”陸沉舟把手機遞給蘇念,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
蘇念看著表格裡明顯篡改過的數字,指尖微微收緊:“她好像不止針對項目,更像是……針對我。”她抬頭看向陸沉舟,眼神沒有躲閃,反而透著堅定,“陸總,我想和你一起查清楚。不能讓她毀了孩子們的學校,也不能讓你被冤枉。”
陸沉舟愣了一下。以前不管遇到什麼事,蘇念總是保持著疏離的距離,從不會主動提出“一起”。他看著女孩眼底的光,喉結動了動,原本想說“不用你管”的話,到了嘴邊卻變成:“好。”
晚上,陸沉舟留在公司核對捐款的真實流水,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數字看得他眼睛發酸。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推開,蘇念端著一杯熱咖啡走進來,手裡還拿著一個包裝好的金槍魚三明治:“特助說你沒吃晚飯,我在樓下便利店買的,你先墊墊肚子。”
陸沉舟接過咖啡,指尖碰到溫熱的杯壁,心裡也跟著暖了起來。他低頭咬了一口三明治,翻文件時手指突然被頁邊的毛邊劃破,滲出一點鮮紅的血珠。
蘇念立刻從包裡拿出創可貼,拉過他的手輕輕用紙巾擦去血跡,動作細致得像在處理易碎品。“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文件邊緣都沒修齊。”她低聲抱怨著,語氣裡卻滿是藏不住的關心。
陸沉舟盯著她垂下來的睫毛,纖長的影子落在手背上,癢癢的。突然,腦海裡響起係統的提示音:“檢測到蘇念主動關心行為,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65。”他猛地回神,看著蘇念貼好創可貼的手,指尖還殘留著她的溫度,輕聲說:“謝謝。”
蘇念抬起頭,正好對上他的眼神,那眼神裡沒有以往的冷漠,反而帶著一絲她看不懂的柔和。她心跳瞬間漏了一拍,慌忙收回手,把咖啡推到他麵前:“你快喝咖啡吧,涼了就不好喝了。”說完,轉身快步走出了辦公室,耳根卻悄悄紅透了。
看著女孩慌亂的背影,陸沉舟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苦澀的口感裡竟嘗出了一絲甜。他低頭看著手背上的創可貼,上麵印著小小的兔子圖案,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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