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幫陸沉舟處理後背傷口時,蘇念就坐在旁邊的木椅上,手裡攥著塊乾淨的紗布,眼神始終沒離開過他的後背。傷口不算深,卻很長,是炮彈碎片劃開的,軍醫說再偏半寸就會傷到內臟,她聽著,指尖不自覺地收緊,紗布邊緣被捏得發皺。
“還好隻是皮外傷,養幾天就好了。”軍醫收拾好藥箱,又叮囑了幾句“彆碰水”“彆劇烈活動”,才轉身離開。房間裡隻剩下他們兩人,陽光透過窗欞灑進來,落在陸沉舟的軍裝外套上,把布料上的褶皺照得格外清晰。
陸沉舟轉過身,看到蘇念還攥著紗布,眉頭皺著,眼神裡滿是擔憂,忍不住笑了笑:“彆擔心,我沒事,以前在戰場上比這嚴重的傷都受過。”
“那不一樣。”蘇念抬起頭,眼睛裡還帶著紅血絲,“以前的傷是為了打仗,這次的傷是為了保護我。”她站起身,走到他身邊,輕輕碰了碰他沒受傷的肩膀,“以後彆這樣了,我不想你為了我受傷。”
陸沉舟的心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軟得一塌糊塗。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傳過來,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保護你,本來就是我該做的。以前我讓你受了那麼多苦,現在就算為你受點傷,也不算什麼。”
他想起前世那個雨夜,自己是怎麼被嫉妒衝昏頭腦,怎麼親手把她推入深淵,怎麼在她消失後,才發現所謂的“背叛”全是陰謀。那些記憶像針一樣紮在心裡,讓他愧疚得說不出話。
蘇念看著他眼底的愧疚,知道他又想起了以前的事。她輕輕搖了搖頭,笑著轉移話題:“對了,你記不記得,霸總世界裡,你第一次跟我說‘謝謝’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在完成任務。”
陸沉舟愣了一下,隨即也笑了:“那時候確實是在想任務,可後來……後來看到你幫我貼創可貼,看到你為了希望小學的事忙前忙後,就覺得你和我以前遇到的人不一樣。”他頓了頓,聲音變得更溫柔,“隻是那時候我還沒意識到,我對你的在意,早就超過了‘任務’。”
兩人坐在房間裡,聊著以前的事——聊霸總世界裡的牛肉餅,聊民國世界裡的豆漿攤,聊那些被“遺忘”又重新記起的瞬間。陽光慢慢移動,把房間裡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他們之間那些繞了彎路,卻最終還是走到一起的時光。
就在這時,副官突然急匆匆地跑進來,臉色蒼白:“司令!不好了!敵對軍閥把師範學校包圍了,他們說……說要您親自去城牆下談判,否則就炸平學校,還要……還要殺了裡麵的學生!”
陸沉舟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猛地站起身,後背的傷口被扯到,傳來一陣刺痛,他卻顧不上疼:“他們還說什麼了?”
“他們說,談判可以,但您不能帶任何人,隻能一個人去。”副官遞過一份電報,上麵的字跡潦草,透著威脅的意味,“而且……他們還說,要是您不來,就先殺了蘇小姐的學生,讓您嘗嘗失去在意的人的滋味。”
蘇念的心猛地一緊,她知道,敵對軍閥是故意的——他們知道陸沉舟在意她,在意那些學生,所以才用這個來威脅他。“不能去!”她抓住陸沉舟的手,語氣裡滿是焦急,“這肯定是陷阱,他們想趁機殺了你!”
“我知道是陷阱,可我不能不去。”陸沉舟看著她,眼神裡滿是堅定,“那些學生都是無辜的,我不能讓他們因為我而送命。”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你放心,我會小心的,等我回來。”
蘇念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陸沉舟打斷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動作輕柔得像對待稀世珍寶:“聽話,待在這裡,彆亂跑,我很快就回來。”
看著陸沉舟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蘇念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樣。她知道,陸沉舟這一去,肯定會有危險,可她也知道,他是個軍人,是個有擔當的人,絕不會眼睜睜看著無辜的人受難。
她走到窗邊,看著陸沉舟的軍用吉普車消失在巷口,心裡突然有了個決定。她從口袋裡拿出那塊懷表,打開表蓋,看著裡麵的小照片,輕聲說:“爺爺,這次,我想保護他。”
陸沉舟趕到城牆下時,敵對軍閥的人已經在那裡等著了。為首的人是個滿臉橫肉的男人,看到他下車,冷笑一聲:“陸沉舟,你倒是真敢來,就不怕我殺了你?”
“我來了,放了學生。”陸沉舟沒跟他廢話,眼神裡滿是冷意,“有什麼事,衝我來,彆為難無辜的人。”
“無辜的人?”男人嗤笑一聲,指了指城牆上被綁著的學生,“這些學生,以後都是你的兵,現在殺了他們,就是斷了你的後路,怎麼能算為難?”他頓了頓,又說道,“不過,我可以給你個機會——你跪下給我磕三個頭,再把你手裡的槍扔了,我就放了他們,怎麼樣?”
陸沉舟的拳頭緊緊攥著,指節泛白。他知道,這個男人是在故意羞辱他,可看著城牆上那些學生害怕的眼神,他還是慢慢彎下了膝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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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司令!彆跪!”城牆上的學生大喊著,聲音裡滿是焦急,“我們不怕死,你彆為了我們受這種委屈!”
陸沉舟沒說話,剛要跪下,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彆跪!我來跟你談!”
他猛地轉過身,看到蘇念正從遠處跑來,身上還穿著那件淺紫色的旗袍,發梢的白山茶已經不見了,頭發有些淩亂,卻依舊擋不住她眼神裡的堅定。
“蘇念!你怎麼來了?誰讓你過來的!”陸沉舟的心裡又急又怕,他怕敵對軍閥會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