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殿的仙霧被金色仙力攪散些許，七星琉璃燈的光暈落在素白幻影手臂的透明處，像覆了層薄冰。陸沉舟攥著她未受傷的手，指尖能清晰感受到她掌心的微涼——這溫度與前兩世蘇念的觸感重疊，讓他心頭的篤定又深了幾分。
“陸沉舟，你還要執迷不悟到何時？”玉衡仙尊的聲音突然打破沉寂，他袖口翻飛，一枚古樸的仙鏡從袖中浮起，鏡麵流轉著暗紫色的光暈，“今日我便讓眾仙看看，你前世是如何奪取蘇念仙子靈脈的！”
仙鏡懸在殿中半空，光影驟亮。畫麵裡，年輕的陸沉舟身著玄色仙袍，雙目赤紅，周身纏繞著黑色心魔之氣，正將手按在蘇念的胸口——那時的蘇念還未化作幻影，白衣染血，卻仍伸著手，聲音帶著哀求：“沉舟，彆被心魔控製……”
可陸沉舟像是沒聽見，黑色仙力從他掌心湧入蘇念體內，蘇念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靈脈被強行抽出的瞬間，她的仙魂裂開一道深痕。畫麵最後，是陸沉舟握著那縷金色靈脈，眼神空洞地站在誅仙台邊，而蘇念的身影，消散在雲霧裡。
“這就是你所謂的‘不會再傷害蘇念’？”玉衡仙尊的聲音帶著震怒，“你根本就是心魔的傀儡，今日若不將你鎮壓，遲早會再次害了蘇念仙子！”
眾仙嘩然，紛紛附和：“玉衡仙尊說得對！快將他綁起來，打入誅仙台！”“不能再讓他留在淩霄殿，免得傷害其他幻影！”更有性子急躁的仙人，已經抬手凝聚仙力，準備強行控製陸沉舟。
陸沉舟盯著仙鏡裡的畫麵，心臟像被重錘砸中。那段被塵封的記憶碎片此刻在腦海中翻湧——他記得奪取靈脈時的窒息感，記得蘇念哀求的聲音，卻記不起自己為何會被心魔控製。愧疚與痛苦交織，讓他幾乎站不穩。
“不是這樣的！”素白幻影突然開口，她掙脫陸沉舟的手，走到仙鏡前，聲音雖輕卻擲地有聲，“當年是我自願將靈脈給沉舟的！那時他被心魔重傷，隻有我的靈脈能救他……我從未怪過他！”
這話一出，殿內瞬間安靜下來。玉衡仙尊皺緊眉頭：“蘇念仙子，你莫不是被他迷惑了？仙鏡不會說謊，你看畫麵裡你的模樣，分明是被強行奪取靈脈！”
“仙鏡隻照得見表象，照不見真心。”素白幻影轉頭，目光落在陸沉舟身上，眼底帶著溫柔的堅定，“當年我若不那麼做，沉舟早就魂飛魄散了。我寧願自己仙魂破碎，也不願看著他死。”
陸沉舟看著素白幻影的背影，眼眶突然發熱。他知道她在撒謊——仙鏡裡的畫麵不會錯，她是為了護他，才故意隱瞞真相。這份隱忍的守護，比仙鏡裡的畫麵更讓他心疼。
“你以為你這樣說，大家就會信嗎？”一道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殿外的仙霧翻湧，心魔化作一道黑色身影，緩緩走進殿內。他穿著與陸沉舟一模一樣的淩霄仙尊長袍，隻是眼底滿是貪婪與戾氣：“蘇念仙子，你就彆替他掩飾了。他當年奪取你靈脈，根本不是為了活命，而是為了提升仙力，成為天界至尊！”
心魔抬手一揮，兩道素白的身影從仙霧中走出——她們有著與素白幻影一模一樣的麵容，連手臂上透明的傷口都分毫不差。“現在，你能分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嗎？”心魔的聲音帶著蠱惑，“隻要你認錯一個，蘇念的靈魂能量就會永久消耗；若是你傷害了真身……”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那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眾仙的目光都落在陸沉舟身上，等著看他如何抉擇。玉衡仙尊也收起了仙鏡，語氣複雜：“陸沉舟，這是對你最後的考驗。若是你連真身都認不出，便再也沒有贖罪的資格。”
陸沉舟看著眼前的三個素白身影，心臟狂跳。他知道心魔故意製造出一模一樣的幻影，就是想讓他陷入混亂。他仔細觀察著三個身影——她們都穿著素白仙裙，都有淺淡的梨渦，連說話的語氣都一模一樣。
“沉舟，我是真的！”左邊的素白身影開口，伸出手想要靠近他，“你忘了嗎？我們在民國時，一起在豆漿攤喝甜豆漿……”
“不對，我才是真的！”中間的素白身影真身）急忙說道，“你腰間的懷表，還是我在民國時送給你的，表蓋內側有我寫的字……”
“你們都彆裝了！”右邊的素白身影打斷她，“他最清楚誰是真的，隻是不敢承認罷了！他怕認錯了，會失去贖罪的機會！”
三個身影各執一詞，陸沉舟卻漸漸冷靜下來。他想起素白幻影之前在他掌心寫的“小心心魔”，想起懷表發燙時傳遞的溫暖，想起她每次看向他時，眼底那份獨有的溫柔——這些細節，是心魔再怎麼模仿也做不到的。
他沒有去看三個身影，而是抬手摸向腰間的懷表。指尖觸到表殼時，懷表突然發燙，一道淡金色的光芒從表中湧出。他將懷表舉到身前，注入自身仙力：“懷表能感知到蘇念的真心，它會告訴我誰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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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光芒從懷表中擴散開來，籠罩住三個素白身影。左邊和右邊的身影在光芒中開始變得透明，她們身上的負能量被光芒驅散，漸漸化作黑色的霧氣——那是心魔製造的幻象。而中間的素白身影真身），在光芒的籠罩下，手臂上透明的傷口正慢慢愈合，靈魂能量也在緩緩恢複。
“不可能！”心魔不敢置信地喊道，“這懷表不過是件凡物，怎麼可能破掉我的幻象！”
“它不是凡物。”陸沉舟走到素白幻影身邊，將她護在身後，“它裡麵藏著蘇念的真心，藏著我們兩世的羈絆。這份羈絆，不是你能輕易破壞的。”
他轉頭看向眾仙，語氣堅定：“我知道你們對我有諸多質疑，也知道我前世犯下的罪孽無法彌補。但我可以向天道起誓，從今往後，我會用餘生守護蘇念，彌補所有被我傷害過的人。若是我違背誓言，甘願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輪回。”
話音剛落，天道的聲音在殿中響起：“陸沉舟，你直麵罪孽，堅守真心，通過‘真假考驗’第一關。蘇念靈魂能量+10，當前靈魂能量：111。接下來，將開啟誅仙台審判，解鎖前世完整記憶。”
心魔見計劃失敗，想要轉身逃跑，卻被天道的光芒困住。“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天道的聲音帶著威嚴，“你本是陸沉舟的貪婪執念所化，如今他已直麵真心，你也該消散了。”
金色光芒湧入心魔體內，他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漸漸化作黑色霧氣，消散在殿中。隨著心魔的消散，剩下的幻影也紛紛化作光點，融入素白幻影體內——她們不再被心魔操控，心甘情願地為真身補充靈魂能量。
玉衡仙尊看著這一切，神色複雜地歎了口氣：“陸沉舟，看來是我錯怪你了。接下來的誅仙台審判，若是你能通過，我便不再阻止你贖罪。”
其他仙人也紛紛點頭，不再質疑陸沉舟。淩霄殿內的仙霧漸漸散去，七星琉璃燈的光芒變得柔和起來。素白幻影走到陸沉舟身邊，輕輕握住他的手：“謝謝你，沉舟。”
陸沉舟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傳遞著彼此的心意：“該說謝謝的人是我。若不是你，我恐怕早就陷入心魔的陷阱，再也沒有贖罪的機會。”
他看向殿外——誅仙台的方向正散發著金色的光芒，那是天道開啟審判的信號。他知道，接下來的審判會更加艱難，前世的完整記憶或許會讓他痛苦不堪。但他不再恐懼，因為這一次，他不是一個人——蘇念會陪著他，一起麵對所有的過往。
“我們走吧。”陸沉舟輕聲說道，牽著素白幻影的手，一步步走向殿外。懷表在腰間微微發燙，像是在為他們加油鼓勁。他知道，隻要他們並肩而立，再艱難的考驗，也能一起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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