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像一層薄紗,裹著聖樹部落的石屋與錯落的圖騰柱。陸沉舟在粗糙的石床上醒來時,後頸還殘留著被鈍器敲擊的鈍痛感,可腦海裡卻湧入一段不屬於自己的記憶——他是聖樹部落的守護騎士,生來便要守護神女蘇念,三日後將她獻祭給聖樹,唯有如此,部落才能在百年一次的靈氣枯竭中存活。
“守護騎士,您醒了。”石門外傳來蒼老的聲音,部落大長老推門而入,手裡捧著一把泛著冷光的石劍,劍身上刻著扭曲的聖樹紋路,“這是部落傳承的守護劍,三日後獻祭儀式,絕不能讓神女逃脫。若她跑了,聖樹枯萎,全族都會滅亡。”
陸沉舟接過石劍,冰涼的觸感順著掌心蔓延,那段被植入的記憶愈發清晰。他皺著眉,試圖回想昏迷前的畫麵——民國世界裡蘇念遞來的熱豆漿、白山茶花瓣飄落在懷表上的瞬間,可這些碎片像被濃霧籠罩,怎麼也抓不住。“神女現在在哪?”他問,聲音裡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僵硬。
“在聖樹根部的囚籠裡。”大長老眼神閃爍了一下,又補充道,“神女近來不安分,總說預言是假的,您得多盯著些。巫祝大人說了,這是部落的命,容不得半分差錯。”
陸沉舟握著石劍,跟著大長老往聖樹的方向走。部落裡的族人穿著獸皮裙,手裡捧著剛采摘的野果,見了他都恭敬地低頭,嘴裡念著“守護騎士”。陽光透過聖樹的枝葉,灑下斑駁的光影,可他心裡卻莫名發沉,總覺得這平靜的部落裡,藏著什麼不對勁的東西。
聖樹的根部有一個天然樹洞,洞口用藤蔓編織的柵欄圍著,這便是“神女囚籠”。陸沉舟走近時,正看見蘇念坐在樹洞深處的乾草堆上,手裡握著一塊銀色懷表,側臉在光影裡顯得有些蒼白。
“蘇念?”陸沉舟下意識地喊出她的名字,可話一出口,那段虛假記憶便立刻湧上——他是守護騎士,神女是部落的祭品,絕不能對她有私人情感。他立刻握緊石劍,語氣冷了下來:“好好待在裡麵,彆想著逃跑,否則就是部落的罪人。”
蘇念猛地抬頭,眼裡閃過驚喜,可看清他冰冷的眼神和手裡的石劍時,笑容瞬間僵住。“陸沉舟,你不認識我了?”她站起來,走到柵欄邊,舉起手裡的懷表,“你看這個,民國世界的懷表,我們一起在豆漿攤待過,你忘了嗎?”
懷表的表蓋打開,裡麵夾著的白山茶花瓣還帶著淡淡的香氣。陸沉舟的腦海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湧動,可緊接著,劇烈的頭痛襲來,大長老的話、“守護騎士的使命”在耳邊反複回響。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神裡隻剩堅定的冰冷:“我不知道什麼民國世界,我隻知道,三日後必須獻祭你,保住部落。”
他說完,轉身就要走,蘇念急得抓住柵欄:“陸沉舟,那是假的!是有人篡改了預言,獻祭後我會魂飛魄散,聖樹的能量會被暗鴉部落搶走!你彆信他們!”
陸沉舟的腳步頓了頓,心裡莫名的煩躁。他回頭看了一眼,蘇念的眼底蓄著淚光,那模樣讓他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可虛假記憶像一道枷鎖,牢牢困住他的思緒。“彆再胡言亂語。”他最終還是冷聲道,轉身離開了樹洞。
蘇念看著他的背影,無力地坐在乾草堆上。她摩挲著懷表,表蓋內側刻著的“念”字清晰可見——這是陸沉舟在民國世界裡親手刻的,怎麼會說忘就忘?她肯定,陸沉舟是被人植入了虛假記憶,而那個所謂的“巫祝”,絕對有問題。
午後,一陣腳步聲傳來。蘇念抬頭,看見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人走過來,袍子上繡著暗鴉圖案,臉上戴著木質麵具,隻露出一雙陰鷙的眼睛——這就是部落裡的巫祝。
“神女殿下,看來守護騎士很儘責。”巫祝的聲音沙啞,像是被砂紙磨過,他手裡拿著一個黑色的布包,“我來檢查一下,看看你有沒有乖乖待著。”
他走到柵欄邊,突然打開布包,將裡麵的黑色粉末撒向蘇念。粉末落在她的衣襟上,瞬間化作細小的黑霧,鑽進她的皮膚裡。蘇念隻覺得頭暈目眩,胸口發悶,手裡的懷表突然發燙,表蓋自動打開,裡麵的白山茶花瓣發出微弱的藍光,驅散了部分黑霧。
“這是什麼?”陸沉舟的聲音突然傳來。他剛巡邏回來,正好看見巫祝撒粉末的一幕,心裡的疑慮更重了。
巫祝立刻收起布包,笑著解釋:“這是安神粉,神女近來總胡思亂想,用這個能讓她安分些。守護騎士,你可得多上心,暗鴉部落近期異動頻繁,說不定會來搶神女,要是壞了獻祭儀式,部落就完了。”
陸沉舟看向蘇念,她臉色蒼白,正靠在樹洞壁上喘氣,手裡的懷表還在發燙。他想問什麼,可巫祝又說:“我還要去準備獻祭儀式的法器,先走了。你記住,絕不能讓神女離開囚籠半步。”
巫祝走後,陸沉舟走到柵欄邊,看著蘇念:“你沒事吧?”
“他撒的不是安神粉,是外域能量。”蘇念緩過勁來,眼神堅定地看著他,“陸沉舟,你再想想,我們一起經曆過那麼多世界,你怎麼可能是這裡的守護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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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沉舟皺著眉,頭痛又開始了。他想轉身離開,可看見蘇念虛弱的模樣,腳步卻挪不動。蘇念趁機從袖口裡取出一個小玉瓶,倒出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這是她覺醒神女身份後凝結的神女淚,能暫時破除虛假記憶的影響。
她趁陸沉舟不注意,將神女淚滴在他握著的石劍上。淚珠落在劍身上,瞬間化作淡紫色的紋路,像一朵盛開的白山茶,沿著劍紋蔓延開來。陸沉舟隻覺得手心一熱,腦海裡閃過一個模糊的畫麵——蘇念在民國世界裡,為他包紮傷口,眼裡滿是擔憂。
“你……”他剛想說什麼,卻又被頭痛打斷。他晃了晃頭,將那股異樣壓下去,冷聲道:“彆耍花樣。”說完,便快步離開了。
蘇念看著石劍上的淡紫色紋路,鬆了口氣。神女淚起作用了,隻要陸沉舟的記憶有鬆動,她就有機會徹底喚醒他。
夜幕降臨,聖樹的枝葉在風中輕輕搖晃,發出“沙沙”的聲響。蘇念坐在樹洞深處,懷裡抱著懷表,正想著怎麼進一步喚醒陸沉舟的記憶,突然,一片發光的葉子從聖樹的枝乾上飄下來,落在她的掌心。
葉子上泛著淡淡的綠光,上麵隱約浮現出幾行紋路,像是文字。蘇念仔細一看,那些紋路竟然組成了“彆信預言”四個字。她心裡一動,這一定是聖樹在提醒她——預言確實是假的,聖樹本身就不認可獻祭儀式。
她握緊發光的葉子,眼神裡充滿了希望。不管前方有多難,她都要喚醒陸沉舟的記憶,揭穿巫祝的騙局,絕不能讓獻祭儀式順利進行。
而此時,陸沉舟坐在自己的石屋裡,手裡握著石劍。劍身上的淡紫色紋路還在閃爍,他看著那些紋路,腦海裡的畫麵越來越清晰——蘇念的笑容、兩人在霸總世界裡的誤會、民國世界裡的守護……這些記憶碎片像潮水般湧來,與植入的虛假記憶交織在一起,讓他痛苦不已。
“到底哪個才是真的?”他捂著頭,低聲嘶吼。石劍上的淡紫色紋路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痛苦,光芒變得更亮了。陸沉舟看著那光芒,心裡突然有了一個念頭:或許,蘇說的是對的,他真的不是這裡的守護騎士。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遠處的聖樹。月光灑在聖樹上,枝葉間似乎有光芒在流動。他不知道自己該相信什麼,可一想到蘇念眼底的淚光,他就覺得,不能讓她出事。
這一夜,陸沉舟輾轉難眠。虛假記憶與真實碎片在他腦海裡反複拉扯,而蘇念則在樹洞裡,借著發光葉子的光芒,仔細研究著懷表——她知道,三日後的獻祭儀式,將是他們破局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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