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裡的空氣比外麵溫潤些,沙粒被隔絕在洞外,隻剩下兩人淺淺的呼吸聲。蘇念捧著那本泛藍封皮的相冊,指尖反複摩挲著那張剛清晰了一角的星空照——照片裡的牽手姿勢太過自然,讓她莫名覺得,那雙手的主人就是自己和陸沉舟。
陸沉舟靠在洞壁上,目光落在她低頭的側臉上。昏暗中,她的睫毛很長,像兩把小扇子,隨著呼吸輕輕顫動。他口袋裡的懷表還在微微發燙,表蓋沒合,指針在表盤裡緩慢遊走,像是在倒數著什麼。
“這裡好像不止一個出口。”陸沉舟率先打破沉默,目光掃過山洞深處。剛才進來時隻顧著躲避遺跡坍塌,沒仔細觀察,此刻才發現洞壁另一側有一道窄縫,隱約有微光從縫裡透出來。
蘇念抬起頭,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道微光很柔和,不像外麵的沙礫光那樣刺眼,反而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暖意。她把相冊揣回懷裡,握緊手裡的鋼筆:“去看看?”
兩人並肩走向那道窄縫。縫隙比想象中寬,足夠一人側身通過。陸沉舟先擠了過去,回頭伸手想拉蘇念,這次她沒有躲閃,指尖搭在他掌心時,兩人都明顯感覺到一陣微弱的電流——鋼筆的纏枝紋和懷表的金屬殼同時泛出淡光,像是兩顆星星在呼應。
“小心腳下。”陸沉舟握緊她的手,慢慢把她拉出來。
出了窄縫,眼前的景象讓兩人都愣住了。這是一處圓形的石室,石室中央矗立著一座半人高的金色沙漏雕塑,沙漏裡的細沙不是常見的白色,而是泛著淡淡的銀光,正緩慢地從上層流向下層。石室的牆壁上刻滿了符號,和之前在枯河遺跡、黑石山洞看到的紋路截然不同,這些符號更複雜,像是在記錄著什麼故事。
“這是……”蘇念往前走了兩步,目光被沙漏雕塑吸引。她走近時,懷裡的相冊突然“啪嗒”一聲自己翻開,最後一頁那道模糊的沙漏輪廓,竟和眼前的雕塑一模一樣。
陸沉舟也走了過來,他口袋裡的懷表突然“滴答”響了一聲,自動從口袋裡滑了出來,懸浮在沙漏雕塑前。懷表的表盤打開,裡麵的指針不再轉動,反而射出一道銀色的光,落在沙漏雕塑的底座上。
蘇念手裡的鋼筆也有了反應,筆尖不受控製地朝著沙漏雕塑傾斜,她鬆開手,鋼筆竟也懸浮起來,和懷表並排停在半空,筆尖射出的淡金色光,同樣落在沙漏底座上。
兩道光交織在一起,沙漏底座上突然浮現出一行字:“雙物觸之,記憶初顯;兩心近之,羈絆重燃。”
“雙物觸之……是指我們的信物?”蘇念看向陸沉舟,眼裡滿是疑惑。
陸沉舟點點頭,目光落在懸浮的懷表和鋼筆上:“應該是要我們用這兩樣東西,一起觸碰沙漏。”他說著,伸手想去拿懷表,可手指剛靠近,懷表就往後退了一寸,像是在拒絕他單獨觸碰。
蘇念也嘗試著去拿鋼筆,結果一樣——鋼筆也往後退了退,顯然需要兩人一起行動。
“看來得一起。”陸沉舟看向蘇念,眼神裡帶著一絲期待。剛才在黑石遺跡裡產生的誤解還沒完全消散,但此刻麵對這神秘的沙漏雕塑,兩人都下意識地選擇相信彼此。
蘇念深吸一口氣,點點頭。兩人同時伸出手,指尖分彆碰到懷表和鋼筆時,兩道光突然變得強烈起來,將整個石室照得如同白晝。懷表和鋼筆被光包裹著,慢慢靠近沙漏雕塑的底座,當它們同時觸碰到雕塑時,沙漏裡的銀沙突然停止了流動,緊接著,沙漏的表麵浮現出了畫麵。
畫麵裡是一片星空,和蘇念相冊裡那張清晰了一角的照片一模一樣。隻是這次的畫麵更完整——兩個身影並肩站在星空下,女孩靠在男孩懷裡,手裡拿著一本泛藍封皮的相冊,男孩則握著一塊銀色懷表,正低頭對女孩說著什麼。雖然看不清兩人的臉,但蘇念和陸沉舟都瞬間認出,那就是他們自己。
“我記得……”蘇念的聲音帶著顫抖,她的腦海裡突然閃過更多碎片——星空下的風很溫柔,男孩的聲音低沉好聽,他好像說過“就算忘了全世界,我也會找到你”。
陸沉舟的眼眶也有些發熱。他也想起了一些片段——女孩的頭發很香,靠在他懷裡時很輕,他當時把懷表放在她手裡,好像還說了要一起看遍所有星空。這些記憶很模糊,卻異常溫暖,像一束光,照進了他被遺忘能量籠罩的腦海。
畫麵還在繼續。接下來的場景是在一個充滿科技感的房間裡,女孩手裡拿著一支刻著纏枝紋的鋼筆,正在紙上寫著什麼,男孩坐在她身邊,手裡拿著身份芯片,嘴角帶著笑意。然後是民國時期的戰場,男孩穿著軍裝,把懷表塞進女孩手裡,說“等我回來,給你補一場婚禮”。還有奇幻世界的聖樹部落,女孩把一朵白色小花戴在男孩衣襟上,男孩則用匕首幫她趕走了野獸。
這些畫麵像放電影一樣在沙漏表麵閃過,每一個場景裡,都有他們兩人的身影,每一個片段都充滿了羈絆。蘇念看著看著,眼淚就忍不住掉了下來——這些記憶雖然還不完整,但她能確定,她和陸沉舟之間,絕不是黑石遺跡裡那些虛假畫麵所呈現的那樣,他們是彼此在乎、彼此守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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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沉舟也看得入了迷。他伸手,輕輕擦掉蘇念臉上的眼淚,指尖碰到她皮膚時,兩人都感覺到一陣強烈的共鳴——懷表和鋼筆突然落下,分彆回到他們手裡,沙漏雕塑裡的銀沙又開始流動,隻是這次流動的速度快了些,像是在為他們的羈絆加速。
“對不起。”陸沉舟突然開口,聲音裡帶著愧疚,“剛才在黑石遺跡裡,我沒有及時告訴你,那些畫麵是假的。”
蘇念搖搖頭,吸了吸鼻子:“不怪你,我也不該輕易相信那些畫麵。”她看著手裡的鋼筆,筆尖還泛著淡金色的光,“其實剛才在山洞裡,我就後悔了,不該躲開你的手。”
陸沉舟聽到這話,心裡一暖,他下意識地握住她的手,這次她沒有躲閃,反而握緊了他的手。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鋼筆和懷表貼在掌心,淡光和銀光交織,在石室裡形成了一道小小的光罩。
就在這時,石室突然劇烈地搖晃起來,牆壁上的符號開始閃爍,像是在發出警告。沙漏雕塑裡的銀沙突然變得渾濁,原本溫和的光芒也變得暗淡。
“怎麼回事?”蘇念警惕地看向四周,剛才那種陰冷的氣息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