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裡的風帶著夜露的寒涼，少年攥著衣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警惕地瞥了眼四周，確認沒有族人蹤跡後，才壓低聲音開口，語氣裡滿是與年齡不符的沉重：“我們是‘蒼狼部落’的後裔，世代居住在奇幻荒原。百年前，荒原還不是這般模樣——那時草木繁盛，河水清澈，族人安居樂業，靠狩獵和耕種為生。”
陸沉舟坐在巨石旁，將采摘的解毒草分成兩束，一束遞給他，另一束小心收好，靜靜聽著。火光從他懷中的打火機透出微弱光暈，照亮少年臉上的淚痕。
“變故發生在一百年前的月圓之夜。”少年的聲音帶著顫抖，“那天晚上，天空突然變成暗紫色，一道黑色閃電劈中了荒原深處的聖壇。從那以後，荒原就開始枯萎，河水乾涸，獵物越來越少，族人們也變得暴躁易怒，經常互相殘殺。”
“就在族人們快要滅絕的時候，老族長帶著幾位長老去聖壇祭拜，回來後說得到了‘神諭’。”少年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恐懼，“神諭說，荒原被遠古惡靈詛咒，唯有每月月圓之夜，獻祭一名‘靈脈持有者’，才能平息惡靈的怒火，讓荒原暫時恢複生機。如果違抗神諭，整個部落都會被惡靈吞噬，永世不得超生。”
陸沉舟眉頭微蹙：“從那以後，你們就開始獻祭靈脈持有者？”
“是。”少年點點頭，眼淚掉了下來，“最初的靈脈持有者，是老族長的女兒。她是部落裡最善良、最美麗的姑娘，卻被當成了第一個祭品。獻祭之後，荒原果然長出了一些青草，族人們的狂躁也緩解了一些。從那以後，部落就開始四處尋找靈脈持有者，隻要找到，就會帶回聖壇，等待月圓獻祭。”
“可這根本不是長久之計。”蘇念的聲音突然從巨石後傳來。陸沉舟回頭，隻見她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正站在那裡，眼神複雜地看著少年。
少年被突然出現的蘇念嚇了一跳，下意識後退了一步。陸沉舟連忙說道：“彆害怕，她是我的同伴，和我一樣，是來打破詛咒的。”
蘇念走到少年身邊，蹲下身子，溫柔地擦掉他臉上的眼淚：“獻祭根本不能真正解除詛咒，隻是暫時壓製而已。而且，每一次獻祭，都會讓詛咒的力量變得更強，對不對？”
少年驚訝地抬起頭：“你怎麼知道？”
“我能感覺到。”蘇念指了指自己的手腕，“我的靈脈能感知到詛咒的能量。它就像一個無底洞，不斷吞噬靈脈之力，變得越來越強大。再這樣下去，終有一天，就算獻祭了靈脈持有者，也無法平息它的怒火，到時候，整個荒原都會被它徹底毀滅。”
少年的臉色變得慘白：“可……可老族長說，這是唯一的辦法。”
“那不是辦法，是騙局。”陸沉舟的聲音冰冷，“所謂的‘神諭’，根本不是什麼神靈的指示，而是有人故意編造的謊言。目的就是利用靈脈之力，滋養某個隱藏在聖壇深處的東西。”
“不可能！”少年立刻反駁，“老族長是部落裡最受人尊敬的人，他不會騙我們的！”
“他或許不是故意欺騙。”蘇念輕聲說道，“他可能也被表象迷惑了，或者，他有自己的苦衷。你剛才說，隻有少數人體質特殊，沒有被詛咒完全控製，你和你妹妹就是其中之一，對嗎？”
少年點點頭：“我和妹妹從小就和其他族人不一樣，我們不會輕易陷入狂躁。老族長說，這是因為我們體內流著‘守護一族’的血液。”
“守護一族？”陸沉舟心中一動，“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少年搖搖頭，“老族長沒有細說，隻是告訴我們，要好好保護自己，總有一天，我們會明白自己的使命。”
蘇念和陸沉舟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這個“守護一族”，聽起來似乎和詛咒、靈脈有著某種聯係。
“你妹妹現在在哪裡？”蘇念問道，“我們可以先去看看她，幫她治病，同時也想向你了解更多關於部落和聖壇的事情。”
少年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我妹妹在部落邊緣的一個山洞裡，那裡比較隱蔽，不會被其他族人發現。”
他站起身，朝著山坳深處指了指：“跟我來。”
陸沉舟和蘇念跟在少年身後，小心翼翼地穿過茂密的灌木叢。夜晚的荒原格外安靜，隻有三人的腳步聲和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少年的腳步很輕，顯然對這裡的地形非常熟悉。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前方出現了一個隱蔽的小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擋，若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少年撥開藤蔓，示意兩人進去。
山洞不大，裡麵鋪著柔軟的乾草，一個約莫十歲左右的小女孩正躺在上麵，臉色蒼白，呼吸微弱。她的手腕上，竟然也有一個淡淡的“81”印記，隻是比蘇念的要模糊許多。
“妹妹！”少年快步走到小女孩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眼中滿是擔憂，“我回來了，我找到草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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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連忙走到小女孩身邊，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腕。靈脈之力緩緩湧入，探查著她的身體狀況。片刻後，蘇念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怎麼樣？”陸沉舟問道。
“她的情況很糟糕。”蘇念說道，“詛咒的能量已經侵入了她的體內，正在吞噬她的生命力。如果不儘快驅散這些能量，她撐不了多久了。”
“那怎麼辦？”少年焦急地問道，“求求你們，一定要救救我妹妹！”
“彆著急，我們會想辦法的。”蘇念安慰道，“她體內有‘守護一族’的血脈，能暫時抵抗詛咒的侵蝕，這給了我們時間。”
她從懷中掏出一片白山茶花瓣，這是她從懷表中取出來的，上麵蘊含著純淨的靈脈之力。她將花瓣放在小女孩的掌心，指尖凝聚起靈脈之力，引導著花瓣的能量進入小女孩的體內。
白山茶花瓣的能量溫和而強大，順著蘇念的指尖，緩緩流入小女孩的體內，開始驅散詛咒的黑色能量。小女孩的臉色漸漸有了一絲血色，呼吸也變得平穩了一些。
“有效！”少年驚喜地說道。
蘇念鬆了口氣，收回手：“暫時穩住了，但要想徹底治愈她，還需要找到詛咒的根源，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陸沉舟看著小女孩手腕上的“81”印記，心中越發確定，這個部落、這個荒原，和蘇念的靈脈、和情劫地獄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你叫什麼名字？”蘇念問道。
“我叫阿狼，我妹妹叫阿月。”少年回答道。
“阿狼，”陸沉舟說道，“你能不能再詳細說說聖壇的情況？比如，聖壇的結構、守衛的布置，還有老族長的作息規律。”
阿狼想了想，說道：“聖壇在荒原最深處的聖山之巔，是用黑色的石頭建造的，上麵刻著很多奇怪的圖案。聖壇周圍有三層守衛，第一層是普通族人，第二層是族中的勇士，第三層是老族長和幾位長老。老族長每天都會去聖壇祭拜，中午的時候會回到部落的議事廳休息。”
“聖壇上有沒有什麼特彆的東西？”蘇念問道。
“有。”阿狼回憶道，“聖壇中央有一個黑色的石台，石台上有一個凹槽，每次獻祭的時候，靈脈持有者的血液會滴入凹槽中，然後凹槽裡會冒出黑色的煙霧，整個聖壇都會震動。而且，我曾經遠遠地看到過，聖壇下麵好像有一個通道，不知道通向哪裡。”
“通道？”陸沉舟眼神一凝，“這個通道很可能就是詛咒的根源所在。”
“我還知道一個秘密。”阿狼突然壓低聲音，“上個月月圓之夜，我偷偷跟著老族長去了聖壇，看到他在獻祭結束後，獨自一人走進了那個通道。我好奇地跟了過去，聽到裡麵傳來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說話，又像是野獸在嘶吼。我害怕極了，就悄悄跑了回來。”
蘇念和陸沉舟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興奮。這個通道，很可能就是解開詛咒之謎的關鍵。
“阿狼，謝謝你告訴我們這麼多。”蘇念說道，“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打破詛咒，救你妹妹，也救整個部落。”
阿狼重重地點點頭：“我相信你們！如果你們需要幫忙，我可以給你們帶路，我對荒原的每一寸土地都很熟悉。”
“太好了！”陸沉舟說道，“有你的幫助，我們成功的幾率會大大增加。現在，我們需要製定一個詳細的計劃。”
四人圍坐在乾草上，蘇念拿出一塊石頭，在地上畫出聖壇的大致結構和守衛布置。陸沉舟則根據阿狼的描述，分析著每一處的防守弱點。
“現在距離月圓之夜還有六天時間。”陸沉舟說道，“我們不能貿然行動。明天一早，阿狼帶我們去聖山附近偵查，摸清通道的具體位置和守衛的換班規律。同時，我和蘇念會繼續尋找草藥，鞏固傷勢，提升實力。”
“我同意。”蘇念說道，“而且，我想試著喚醒阿月體內的‘守護一族’之力。或許，這種力量能幫助我們對抗詛咒。”
“那我呢？”阿狼問道。
“你負責照顧阿月，同時留意部落裡的動靜。”陸沉舟說道，“如果有任何異常，立刻通知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