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白山茶海最是動人,靈脈樹的金色枝葉已亭亭如蓋,葉片上的藍暈在陽光下流轉,如同碎星墜入林海。藤蔓纏繞著漫山的白茶花,每一朵都開得飽滿純粹,風一吹,花瓣簌簌飄落,混著靈脈之力的清香,漫山遍野都是溫柔的氣息。
小木屋的煙囪冒著嫋嫋炊煙,蘇念正站在灶台前忙碌。她的鬢角已染上風霜,眼角有了淺淺的紋路,卻依舊身姿溫婉,眉眼間滿是歲月沉澱的從容。鍋裡燉著的菌菇雞湯咕嘟作響,鮮美的香氣漫出廚房,飄向院子裡。
陸沉舟坐在院中的老藤椅上,手裡拿著一把竹編的扇子,慢悠悠地扇著風。他的頭發也白了大半,卻依舊腰杆挺拔,眼神深邃而溫和,正看著不遠處嬉戲的孫輩們,嘴角噙著滿足的笑。
“爺爺!爺爺!你看我摘的花!”五歲的小孫女陸知夏捧著一束剛采的白山茶,跌跌撞撞地跑到陸沉舟麵前,小臉上沾著泥土,眼神卻亮得像星星。
陸沉舟放下扇子,彎腰抱起小孫女,輕輕擦掉她臉上的泥土:“我們知夏真厲害,摘的花真好看。送給奶奶好不好?”
“好!”陸知夏用力點頭,掙紮著從陸沉舟懷裡下來,捧著花束跑進廚房,“奶奶!給你花!”
蘇念笑著接過花束,插在窗台上的陶罐裡:“謝謝知夏,真漂亮。”她低頭在小孫女臉上親了一下,“去跟哥哥玩,雞湯快好了,等會兒叫你們吃飯。”
院子裡,十歲的長孫陸知行正拿著一把縮小版的仙力長劍,模仿著陸沉舟年輕時的招式比劃。靈脈樹的枝條輕輕晃動,一片帶著藍暈的葉子飄落,落在他的劍上,瞬間化作一道淡淡的金光,融入劍身。
“哇!靈脈樹又給我力量了!”陸知行興奮地喊道,揮舞著長劍,劃出一道小小的金色劍影。
陸沉舟看著孫子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欣慰。這兩個孩子,一個繼承了蘇念的靈脈之力,天生與草木親近;一個繼承了他的仙力,勇敢而堅定,就像當年的他和蘇念。
“知行,招式要穩,心要靜。”陸沉舟開口指點道,“仙力不是用來炫耀的,是用來守護的。”
陸知行點點頭,收起嬉鬨的心思,認真地練習起來。靈脈樹的藤蔓輕輕纏繞住他的手腕,像是在引導他運轉仙力,金色的光芒在他周身流轉,溫和而純粹。
午飯時分,一家人圍坐在院子裡的石桌上。桌上擺滿了飯菜,清炒野菜、菌菇雞湯、還有陸沉舟早上釣的魚,簡單卻豐盛。陸念安和蘇念舟也從外麵回來了,他們剛去山海秘境巡查回來,帶來了那邊一切安好的消息。
“爹娘,山海秘境的靈脈之源越來越旺盛了,族人們都安居樂業,再也沒有黑暗力量的蹤跡。”陸念安說道,給陸沉舟和蘇念各夾了一塊魚肉。
蘇念舟也說道:“古蜀秘境和蒼狼部落也一切安好,阿狼和阿月的後代還托我們帶了禮物回來,說是感謝爹娘當年的救命之恩。”她從隨身的布袋裡拿出一個精致的木雕,上麵刻著白山茶和靈脈樹,栩栩如生。
陸沉舟接過木雕,仔細端詳著,臉上露出了笑容:“他們有心了。告訴他們,不用惦記我們,隻要大家都好,就比什麼都強。”
一家人邊吃邊聊,話題從各個世界的近況,聊到孩子們的成長,再聊到那些遙遠的輪回往事。
“爹娘,你們當年在仙俠世界的誅仙台,真的那麼危險嗎?”陸知行好奇地問道,眼中滿是崇拜。
陸沉舟放下碗筷,摸了摸孫子的頭,緩緩說道:“那時候確實很危險,心魔強大,我又帶著前世的罪孽,差點就沒能回來。但幸好,有你奶奶在,她一直相信我,支持我,陪著我一起麵對。”
蘇念看著陸沉舟,眼中滿是溫柔:“那時候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你的本心不壞,隻是被過去的陰影蒙蔽了。隻要你能守住初心,就一定能戰勝一切困難。”
陸知夏眨著大眼睛,似懂非懂地說道:“就像爺爺現在守護奶奶,守護我們一樣嗎?”
“是啊。”蘇念點點頭,笑著說道,“愛與守護,是最強大的力量。隻要心中有愛,有想要守護的人,就沒有戰勝不了的困難。”
午飯過後,陸念安和蘇念舟帶著孩子們去茶海深處玩耍,陸沉舟和蘇念則坐在院子裡的藤椅上,曬太陽、聊天。
“時間過得真快啊,一轉眼,我們都老了,孩子們也都長大了。”蘇念輕聲說道,靠在陸沉舟的肩膀上。
陸沉舟握緊她的手,指尖摩挲著她無名指上依舊光亮的白山茶戒指:“是啊,回想當年在情劫地獄的日子,仿佛還在昨天。那時候,我從未想過,自己能有這樣幸福的晚年。”
“我也沒想過。”蘇念說道,“當年燃儘靈魂創建情劫地獄,隻是想給你一個救贖的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放下仇恨的理由。沒想到,我們竟然能走到今天,有這麼多可愛的孩子,有這麼安寧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