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像被拉長的絲線，每一分每一秒都帶著煎熬。蘇念的身體日漸康複，已經能在病房裡緩慢走動，可陸沉舟眉宇間的陰霾卻始終未散。那個神秘電話像一塊巨石，壓在他心頭，讓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他沒有告訴蘇念電話裡的內容，隻說有個未了的麻煩需要處理，怕她剛好轉的身體再受驚嚇。蘇念雖看出他神色不對，卻也乖巧地沒有多問，隻是每次他要離開時，都會緊緊握住他的手，輕聲叮囑：“一定要平安回來。”
約定的日子如期而至。清晨的薄霧還未散儘，陸沉舟就驅車前往城郊的山頂教堂。車子沿著蜿蜒的山路行駛，兩側的樹林鬱鬱蔥蔥，晨露順著樹葉滴落，發出細碎的聲響，卻襯得周遭愈發靜謐。
山頂教堂孤零零地矗立在山巔，牆體斑駁，顯然已經廢棄了多年。彩色的玻璃窗蒙著厚厚的灰塵，陽光透過縫隙照進來，在地上投下破碎的光斑。教堂門口的石階長滿了青苔，踩上去濕滑難行。
陸沉舟推開門，沉重的木門發出“吱呀”的聲響，在空曠的教堂裡回蕩。教堂內部蛛網遍布，祭壇上的十字架歪斜著，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黴味和淡淡的檀香，混合成一種詭異的氣息。
“我來了，出來吧。”陸沉舟的聲音在教堂裡回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過了一會兒，祭壇後麵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人緩緩走了出來。他的頭上戴著一頂寬大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下巴和嘴唇的輪廓。
“陸總，果然守時。”那個低沉而神秘的聲音響起，和電話裡的一模一樣。
“你到底是誰？把帽子摘下來！”陸沉舟的眼神冰冷，緊緊盯著對方。
黑衣人輕笑一聲，緩緩摘下了帽子。當看到那張臉時，陸沉舟的瞳孔猛地收縮，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怎麼會是你？”
眼前的人，竟然是顧言之！
他穿著一身黑色長袍，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眼神裡充滿了複雜的情緒。他的模樣和陸沉舟記憶中一模一樣，隻是臉色比以前蒼白了許多，眼神也變得更加深邃。
“很驚訝吧？”顧言之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你以為我死了？可惜，我命大，活了下來。”
陸沉舟的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顧言之明明已經死了，警方還找到了他的屍體，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當年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陸沉舟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你為什麼要假死？蘇念的母親，是不是你殺的？還有那個神秘組織，你到底在裡麵扮演了什麼角色？”
顧言之走到祭壇旁邊，坐在一張破舊的椅子上，緩緩說道：“彆急，陸總，我會慢慢告訴你。當年我假死，是為了擺脫陸明成的控製。他一直利用我，想要獲取蘇家的產業和那個神秘組織的秘密。我知道的太多了，他不會讓我活著的，所以我隻能裝死，趁機逃了出來。”
“蘇念的母親，不是我殺的。”顧言之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當年我母親和蘇念的母親、陸沉舟的母親都是好朋友，她們一起加入了那個神秘組織。後來，她們發現了組織的陰謀，想要脫離組織，卻被組織的人追殺。蘇念的母親為了保護大家，犧牲了自己。”
“那我父親呢？他是不是也和組織有關？”陸沉舟追問道。
“沒錯。”顧言之點了點頭，“你父親不僅和組織有關，還是組織的核心成員之一。他當年為了權力和財富，背叛了你的母親，投靠了組織。蘇念的母親就是被他親手殺害的，而你的母親，也是被他設計害死的，偽裝成了意外。”
陸沉舟的臉色變得蒼白，心裡充滿了痛苦和憤怒。他一直敬重的父親，竟然是這樣一個背信棄義、心狠手辣的人。
“那個神秘組織的首領是誰？”陸沉舟的聲音冰冷。
“組織的首領，就是你的爺爺，陸老爺子。”顧言之的話像一顆炸雷，在陸沉舟的腦海裡轟然炸開。
“什麼？”陸沉舟不敢置信地看著顧言之，“你胡說！我爺爺怎麼可能是組織的首領？他一直都在幫我們，怎麼會是幕後黑手？”
“幫你們？”顧言之嗤笑一聲，“他那隻是在演戲。當年他一手創立了那個神秘組織，利用組織的力量積累財富和權力。你的父親、蘇念的母親、我的母親，都是他手裡的棋子。當他們失去利用價值，或者想要背叛他時，他就會毫不猶豫地除掉他們。”
“陸明成和陸振海，也是他的棋子。”顧言之繼續說道，“他利用陸振海的怨恨，讓他對付你的父親；利用陸明成的野心，讓他爭奪陸家的家產。他坐山觀虎鬥，想要坐收漁翁之利。而你和蘇念，更是他計劃中最重要的棋子。”
“我們？”陸沉舟的心裡充滿了疑惑，“我們怎麼會是他的棋子？”
“因為你們的身世。”顧言之的語氣變得神秘起來，“你和蘇念並不是被抱錯的。當年你的母親和蘇念的母親同時懷孕，陸老爺子為了控製你們，故意編造了抱錯的謊言。他想讓你們長大後互相殘殺，爭奪陸家的家產，而他則坐享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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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沉舟的心裡一片冰涼。他不願意相信顧言之的話，可這些話，卻能解釋所有的疑點。陸老爺子的種種行為，看似是在幫助他們，實則可能都是在操縱他們。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陸沉舟的聲音帶著一絲警惕，“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的目的？”顧言之的眼神變得冰冷，“我要報仇！我要讓陸老爺子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我要讓他身敗名裂，一無所有！”
他的聲音裡充滿了怨恨，顯然對陸老爺子恨之入骨。
“我知道，你現在很難相信我。”顧言之從懷裡掏出一個文件夾，扔給陸沉舟，“這裡麵有所有的證據，包括陸老爺子創立組織的文件、殺害你母親和蘇念母親的證據，還有他操縱你和蘇念的計劃。你自己看看吧。”
陸沉舟撿起文件夾，快速翻閱起來。裡麵的文件和照片，都真實得讓人無法反駁。組織的創立文件上，有陸老爺子的簽名；殺害他母親和蘇念母親的證據，詳細地記錄了當時的情況；而那份操縱他和蘇念的計劃，更是讓他不寒而栗。
陸沉舟的手微微顫抖，心裡充滿了痛苦和憤怒。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在為父母報仇，為蘇念討回公道，可沒想到，自己一直都在被人操縱，那個幕後黑手，竟然是他最敬重的爺爺。
“現在，你相信我了吧？”顧言之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
陸沉舟沒有說話，隻是緊緊握著文件夾，眼神裡充滿了滔天的怒火。他知道，他必須做點什麼。他不能讓陸老爺子繼續逍遙法外，不能讓他再傷害任何人。
“我們合作吧。”顧言之看著他，眼神堅定，“隻有我們聯手，才能打敗陸老爺子，為我們的母親報仇，讓蘇念擺脫他的控製。”
陸沉舟抬起頭，看著顧言之。他知道，顧言之的話有道理。單憑他一個人的力量，很難打敗陸老爺子。隻有和顧言之聯手，才有勝算。
“好，我答應你。”陸沉舟的聲音堅定，“我們聯手，一起對付陸老爺子。”
顧言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很好。陸老爺子現在已經察覺到我們的計劃了，他很快就會動手。我們必須儘快行動，在他動手之前，收集更多的證據，將他繩之以法。”
陸沉舟點了點頭。他知道，時間緊迫，他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浪費。
就在這時，教堂的門突然被推開了，一群黑衣人衝了進來，手裡拿著武器，朝著他們撲來。
“不好，是陸老爺子的人！”顧言之的臉色瞬間變了。
陸沉舟也立刻警惕起來，他沒想到，陸老爺子竟然這麼快就動手了。
“看來，我們的談話被人偷聽了。”陸沉舟的聲音冰冷，“今天，就讓我們好好算算這筆賬！”
他和顧言之背靠背，形成了一個防禦的姿態。黑衣人越來越近，教堂裡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陸沉舟，顧言之，你們以為你們能跑得掉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陸老爺子拄著拐杖，在一群保鏢的簇擁下，緩緩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