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良佐單膝跪地,甲胄撞在地上發出悶響:末將願獻鳳陽,助王爺取南京。
多鐸挑眉:黃得功那邊,你打算如何處置?
劉良佐從懷裡掏出張地圖,上麵用朱砂標著蕪湖的布防:黃得功的家眷在采石磯,末將願率三千騎兵偷襲,擒其妻女為質。
帳篷外忽然傳來咳嗽聲,範文程掀簾進來,手裡拿著本賬冊:王爺,江南的糧食快熟了。劉將軍若能拿下蕪湖,漕運便能早通半月。
劉良佐看著賬冊上的數字,喉嚨發乾。
上麵記著江南各府的存糧,淮安的四十萬石雖被燒毀,蘇州、鬆江的糧倉卻還堆得滿滿當當。
範先生,
劉良佐舔了舔嘴唇:那定南侯的爵位......
範文程笑了,眼角皺紋擠成一團:將軍放心,朝廷的封賞,從不含糊。
他頓了頓,忽然壓低聲音:隻是黃得功麾下有不少遼東兵,將軍可要當心。
劉良佐心裡咯噔一下。
他知道黃得功的隊伍裡有兩千遼東兵,都是當年跟著孫傳庭打過多爾袞的老兵。
但此刻他已騎虎難下,帳篷外的蘆葦蕩裡,他的親兵正和清軍甲士說笑,營裡弟兄們已分到新米,連家眷都領到兩匹棉布。
末將明日便出兵。
劉良佐猛地叩首,額頭撞在帳篷的地釘上。
回到營寨時,天已微亮。
劉良佐站在寨牆上,望著操練的士兵。
那些前幾日還蔫頭耷腦的兵卒,此刻正啃著新米窩頭,舉著槍戟喊殺。
將軍,鄭森的人又來了。
親衛指著遠處商隊,十幾輛馬車停在營外,車上的鐵鍋閃著銀光。
讓他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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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良佐轉身下了寨牆:傳令下去,明日三更造飯,偷襲蕪湖。
親衛愣住了:將軍,鄭氏的商隊說......
說什麼都沒用。
劉良佐打斷他:告訴鄭森,等我當了定南侯,再跟他做買賣。
他沒看見,營外商隊的馬車上,一個夥計正偷偷往箭壺裡塞紙條。
那紙條上畫著簡單的地圖,標記著劉良佐騎兵的動向,這是鄭森安排在鳳陽的細作,用鐵鍋鐵屑做暗號。
深夜的蕪湖,黃得功正坐在燈下擦拭盔甲。
他的養子黃虎山從南京回來,說弘光帝又在宮裡選了十個宮女。
這群混蛋。
黃得功一拳砸在案上,燭火猛地搖晃。
他想起史可法在揚州城破前寫的血書,吾死,爾等當死戰,墨跡至今在眼前發燙。
父親,劉良佐的人在采石磯附近遊蕩。
黃虎山遞過一碗酒:要不要派兵去看看?
黃得功仰頭飲儘,酒液順著胡須往下滴:劉瘸子沒那個膽子。他要是敢來,老子打斷他的狗腿。
他不知道此刻劉良佐的騎兵正在夜色裡疾馳,馬蹄鐵上裹著棉布。
更不知道,南京城裡的弘光帝今天已追隨馬士英離開南京。
鳳陽的營寨裡,劉良佐摸著懷裡的信箋。
範文程的字跡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老娘,去年派人送回山東老家的,正是鄭氏商號的棉布。
等當了侯爺,就接老娘去北京。
劉良佐喃喃自語,催馬跟上隊伍。
蘆葦蕩裡的露水打濕他的靴底,像當年在開封城外踩過的血汙。
他沒算過,清廷的爵位賬,從來都是秋後再算。
就像那些被他劫掠的百姓,總會在某個深夜,闖進他的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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