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從細作那裡得知,鄭氏能戰的不過五萬,其中大半還是剛放下鋤頭的鄉勇。
“讓鑲黃旗的披甲都把弓箭上弦!”
多鐸摸著腰間的玉佩,那是從史可法府裡搜來的,上麵刻著“忠”字,此刻卻被他摩挲得發亮。
“等濟爾哈朗的旗號在北固山豎起來,咱們就……”
話音未落,南岸突然傳來炮聲。
不是零星的銃響,是佛郎機炮特有的轟鳴,像悶雷滾過江麵。
多鐸猛地轉身,眼睛裡的景象讓他瞳孔驟縮——北固山的密林裡突然豎起數十根黑鐵炮管,炮口正對著三江口的淺灘。
“不好!”
他把望遠鏡摔在地上,玉墜子在石板上砸出個坑。
“是陷阱!”
鎮江府衙的簽押房裡,鄭森正用骨尺敲著《三江口潮汐圖》。
圖上用朱砂標著未時三刻——正是退潮的時辰。
“公子,風向轉了!”
甘輝掀簾而入,甲胄上還沾著鐵坊新鑄的炮屑。
“施琅將軍的大寶船已經過了焦山!”
鄭森抬頭時,正看見窗外的風把旗幡吹得獵獵作響,那是用鄭氏商號最好的杭綢做的信號旗,此刻正指向“全軍出擊”的方位。
他的指尖劃過賬冊上的一行字:“大寶船三艘,載重千石,船板厚三寸,包鐵皮,配佛郎機炮八門——鄭氏商號澳門分號監製。”
這些船本是用來運生絲去呂宋的,此刻卻成了最鋒利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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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江口的江麵上,施琅的大寶船像三座移動的堡壘,順著東南風直衝過來。
船首的鐵撞角包著從西班牙人手裡進口的镔鐵,撞在清軍的小舢板上,像捏碎蛋殼般輕易。
“瞄準那些運兵船!”
施琅站在舵樓裡,手裡的令旗是用蘇木染的紅綢。
“把火藥都用上!鄭氏鐵坊的硝石,足夠讓這些辮子狗嘗嘗厲害!”
佛郎機炮的轟鳴震耳欲聾。
炮彈在江麵炸起數丈高的水花,清軍的小船像玩具般被掀翻。
有艘漕船被直接命中,船艙裡的火藥桶殉爆,火光映紅了半條江,連岸邊的蘆葦都被點燃,燒得劈啪作響。
施福的潰兵們突然像變了個人。
他們扔掉手裡的劣質火銃,從蘆葦叢裡拖出鄭氏鐵坊新造的魯密銃,槍管上還刻著商號的船錨標記。
“狗娘養的,敢追爺爺!”
那個叫狗剩的江南鄉勇舔了舔槍管,眼裡閃著複仇的光。
他扣動扳機的瞬間,正看見一個鑲藍旗的披甲兵舉著刀衝過來。
“砰!”
鉛彈穿過清軍的咽喉,血濺在泥灘上,暈開一朵醜陋的花。
濟爾哈朗的騎兵剛衝上土坡,就聽見身後傳來驚呼。
他回頭時,心臟像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退潮的江水露出了江底的淤泥。
那些剛靠岸的小船被牢牢吸住,船底的木板在淤泥的擠壓下發出痛苦的呻吟。
更可怕的是,有些船板開始滲水,那是鄭氏商號的漁民提前鑿好的細縫,此刻正貪婪地吞著江水。
“王爺!我們被圍住了!”參領的聲音帶著哭腔。
施琅的大寶船封鎖了江麵,施福的伏兵占據了灘塗,甘輝的佛郎機炮在北固山上轟鳴。
三萬清軍像被關在甕裡的鱉,擠在泥濘的江灘上,連轉身都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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