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奉天殿,晨曦透過雕花窗欞,照在金磚地麵上。
鄭森坐在龍椅上,手裡拿著馮厚敦的書信,手指反複摩挲信紙。
信上字跡有些倉促,墨水偶爾暈開,顯然是連夜寫的。
但內容寫得明白:大部分大順軍將領投效大夏,八萬餘士兵歸順,少數人追隨李過去了荊州。
“好,馮厚敦辦得好。”
鄭森嘴角露出笑意,抬頭對身邊的陳永華說。
“他不僅把事辦利索了,還能看透人心,知道什麼時候該穩、什麼時候該推一把,沒辜負我的托付。”
陳永華躬身道:“陛下識人善任,馮大人確實得力。”
“隻是大順軍八萬多人,加上家眷,得有十幾萬人,安置起來要格外小心。”
“這些人都是亂世裡拚出來的,性子桀驁,處理不好,容易出亂子。”
“你說得對。”
鄭森點點頭,目光望向窗外——南京街上已經熱鬨起來,商號夥計搬貨,挑夫扛著擔子趕路,孩童在街邊打鬨。
他收回目光,語氣沉穩。
“大順軍戰鬥力不弱,當年能把明軍打得節節敗退,可見他們悍勇。”
“但也正因如此,他們難管束。要是集中安置,容易形成勢力,有人挑唆就可能叛亂,必須分散開。”
他走到案前,指著桌上輿圖。
“你和陳鼎即刻去九江接應馮厚敦。”
“九江是長江重鎮,能連接江南、輻射江西,適合安置大順軍。”
“到了之後,把歸順的大順軍將領分散駐紮到吉安、南京、南昌三地,每地不過數千人,由大夏舊部將領節製。”
“劉體純、郝搖旗帶部去南京,歸朕直接調遣;王進才帶部去吉安,由閻應元管束;剩下的分到南昌,歸陳鼎管轄。”
這樣既能用他們的戰鬥力補充守軍,又能防著他們擁兵自重。
陳永華看著輿圖,心裡盤算:南京是都城,自己能直接掌控,劉體純、郝搖旗來南京,既顯信任,又能隨時盯著。
吉安有王允成,穩重能鎮場;南昌有陳鼎,剛擒了朱聿鍵,威望高,能壓住大順軍將領。
這個安排穩妥。
他躬身應道:“臣遵旨。馮大人立了大功,該給個妥當職位,陳鼎將軍的安排也得考慮。”
“馮厚敦熟悉江西情況,讓他任江西巡撫,負責地方安撫和民生。”
鄭森思索著說。
“江西剛平定隆武殘部,民心不穩,需要懂安撫的人去治理。”
“他能在三個月裡穩住大順軍,說明他會做事,讓他去江西,能把根基紮穩。”
他指著輿圖上的南昌。
“陳鼎剛在南昌擒了朱聿鍵,威望高,讓他任江西總督,掌管江西軍務。”
“巡撫管民政,總督管軍務,一文一武,互相配合。”
“既能穩住江西局勢,防備北方清軍,又能看管分到南昌的大順軍,一舉三得。”
“陛下英明。”
陳永華躬身道,心裡佩服——既賞了功臣,又穩固了地方,還兼顧了軍務,考慮得周全。
次日一早,天剛亮,陳永華和陳鼎帶著一隊親兵,乘船從南京去九江。
船上,陳鼎對陳永華說:“陳先生,陛下把江西的擔子交給咱們,大順軍八萬人,不好管啊。”
陳永華點頭:“有陛下的安排,再加上馮大人配合,能妥善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