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朱筆,筆尖在輿圖上懸了一瞬,隨即劃下一道淩厲的線,墨痕穿透紙頁,幾乎要刻進案幾裡:“傳令陳明遇,率三萬大軍從滁州出發,直撲淮安!王允成、閻應元、李元胤輔佐,務必截斷揚州糧道和退路!”
“另外,派一支輕騎,沿途收容流民,”他頓了頓,語氣軟了幾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護他們到南京暫避,給他們發糧、治病,每一個流民都要登記清楚,誰家少了人、誰受了傷,都要管!”
“不許任何人怠慢,要是讓我知道有士兵敢克扣流民的糧食,軍法處置!”
他放下朱筆,聲音陡然加重:“告訴百姓,大夏絕不會像清廷那樣劫掠他們。”
“跟著大夏,就能有飯吃、有安穩日子過!”
“告訴陳明遇,博洛靠搶百姓籌餉,早就失儘人心。”
“咱們的兵,既要打仗,更要護著百姓。”
“誰敢驚擾百姓,不管官階高低,軍法處置,絕不姑息!”
滁州軍營裡,火藥味混著汗水的味道,彌漫在每個角落。
陳明遇正半蹲在地上,手指拂過新造的火銃槍管,檢查有沒有毛刺——這是要用來保家衛國的家夥,半點馬虎不得。
聽到傳令兵複述博洛劫掠百姓的細節,尤其是“老丈孫子被燒死”“七十多口隻剩三個”時,他猛地站起身,手裡的火銃“哐當”一聲砸在木桌上,火星濺起,蹭掉了他指腹的薄繭。
“這夥狗賊,根本不是人!”陳明遇胸口劇烈起伏,青筋在額頭突突直跳。
他一腳踹翻身邊的木凳,凳子腿撞在帳篷支架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靠搶百姓活命,也配稱軍隊!”
“去年就見過清軍在揚州搶糧,如今博洛變本加厲,真當百姓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身邊的閻應元聞言,右手不自覺地摸向腰間的傷疤——那是去年追捕濟爾哈朗時,被清軍刀砍的,至今仍隱隱作痛。
“陳將軍,”閻應元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眼神裡像燃著柴火。
“淮安守將劉之源是個草包,上次我偵查時,親眼見他克扣士兵糧餉,還搶了周邊百姓的耕牛,底下人早就怨聲載道!”
他大步走到輿圖前,手指重重點在“運河”二字上:“咱們分兵三路,一路攻西門,一路襲擾北門,我帶精銳從運河水路偷襲——那些漕工早就恨透了劉之源的盤剝,肯定願意給咱們當向導!定能拿下淮安!”
“但博洛要是知道咱們打淮安,肯定會更瘋狂地搶糧籌餉,咱們得快,必須趕在他動手前拿下城池,晚一步,高郵湖周邊的百姓又要遭殃!”
陳明遇重重點頭,伸手拍了拍閻應元的肩膀,掌心的溫度帶著決絕:“沒錯!”
“讓兄弟們連夜拔營,輕裝急行軍,三天內必須趕到淮安!”
“告訴弟兄們,這一戰,不僅是為了破敵,更是為了護住百姓的口糧,不讓博洛那夥賊寇再傷一個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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