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洛在淮安被陳明遇追擊,處境不妙,尚可喜和耿仲明南下,正好能解博洛之圍。
可多爾袞也擔心,這兩人手握重兵,若是在江南擁兵自重,怕是會成後患。
他想起尚可喜降清時的模樣,滿臉堆笑,卻在背地裡偷偷擴充兵力;耿仲明更是反複無常,早年降明,後降清,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反水。
“讓他們南下。”
沉吟片刻,多爾袞還是下了命令,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告訴他們,若能擊退陳明遇,保住揚州,本王奏請陛下,封他們為親王!”
他頓了頓,補充道,“另外,派五千滿八旗兵跟著他們,名為‘協助’,實則……盯著他們的動靜。”
親兵應下,轉身離去。
多爾袞看著薑鑲,嘴角又露出了笑容:
“你看,你的叛亂,不過是給彆人做了嫁衣。本王不僅平定了山西,還能借尚可喜、耿仲明之手,穩住江南局勢。你說,你這反,是不是白造了?”
薑鑲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他能聽到城裡傳來的慘叫聲、哭喊聲,那是清軍在燒殺搶掠。
他知道,自己輸了,輸得徹底。
可他心裡仍有一絲不甘——他反清,本是為了擺脫清廷的壓迫,卻沒想到,最終還是成了多爾袞權謀的犧牲品。
大同城裡的火光映紅了夜空,多爾袞站在城樓上,望著南方的方向。
江南的戰事,才是決定清廷命運的關鍵。
隻要保住揚州,守住江北,清廷就能與大夏形成對峙之勢。
可他也隱隱有種不安,鄭森絕非等閒之輩,陳明遇又驍勇善戰,博洛真的能撐到尚可喜、耿仲明趕到嗎?
而此刻的陳明遇,還不知道尚可喜、耿仲明已經南下。
他率領大軍,沿著博洛留下的痕跡,一路追擊到淮安城外。
看著遠處清軍大營的旗幟,他握緊了手裡的刀,指腹摩挲著刀刃上的寒光。
風卷著塵土吹在他臉上,帶著血腥味,他深吸一口氣,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這一戰,不僅要拿下博洛,還要守住淮安,為那些被博洛害死的百姓報仇雪恨。
揚州城的重建工地上,嘈雜的聲響混著石灰的味道,彌漫在空氣裡。
鄭森踩著木板鋪成的臨時棧道,走到城南的糧倉地基旁,看著工匠們揮著鋤頭,把凍土一點點刨開。
地基角落,一個七八歲的孩童正幫著遞石塊,小臉凍得通紅,卻笑得很開心——他是孤兒,清軍破城時失去了爹娘,如今跟著工匠們在工地上討生活。
“陛下,洪尚書派人送來消息,第一批五萬石糧食明天就能到碼頭。”
陳永華跟在身後,手裡拿著一卷賬本,聲音裡帶著幾分欣慰。
“江南的糧商們都很踴躍,蘇州的張老板還捐了兩千石,說要給重建的百姓熬粥喝。”
鄭森點點頭,目光落在那孩童身上。
孩童似乎察覺到他的注視,舉起手裡的石塊,笑著喊:“陛下,你看!這石頭很平,能砌牆!”
鄭森走過去,接過石塊,觸手冰涼,卻很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