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安內城的守軍見外城已破,也沒了抵抗的心思。
守將是個圓臉的千戶,肚子圓滾滾的,見何騰蛟跑過來,不僅沒開門,反而直接打開城門,跪在路邊投降。
頭磕得地麵咚咚響:“將軍饒命!小人願意歸降夏軍,再也不跟何騰蛟乾了!”
小人知道何騰蛟的糧倉在哪,還知道他藏了不少銀子,小人都獻給將軍!
何騰蛟氣得渾身發抖,卻不敢停留,隻能帶著親信從南門逃了出去,往衡州的方向跑。
一路上,親信們為了掩護他,不斷有人被夏軍追上斬殺。
有的親信甚至故意往另一個方向跑,引開夏軍的追兵。
等跑到離吉安二十裡的破廟時,隻剩下三個親信,還都是帶傷的。
有的胳膊被箭射穿,有的腿被刀砍傷,連走路都一瘸一拐。
破廟裡到處是蜘蛛網,供桌上積滿了灰塵,神像的臉都被熏得發黑。
何騰蛟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
他突然想起自己在吉安搜刮的那些銀子,還有藏在督師府地窖裡的珠寶——足足有三大箱,都是他從百姓手裡搶來的。
早知道夏軍這麼能打,他就該早點帶著銀子跑,而不是守著這破城,等著被活捉。
就在他懊悔的時候,廟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越來越近,還夾雜著夏軍的喊殺聲。
何騰蛟嚇得一哆嗦,想躲到供桌底下,可剛站起來,腿就軟了,差點摔倒。
沒等他躲好,廟門就被踹開,一群夏軍士兵衝了進來,很快把他按住。
為首的正是方國安,手裡拿著馬鞭,指著他冷笑:“何督師,跑啊,怎麼不跑了?”
剛才不是跑得挺快嗎?怎麼不繼續跑了?
何騰蛟嚇得說不出話,隻能癱在地上,渾身發抖,眼神裡滿是恐懼。
他知道,自己這次是跑不掉了。
南京奉天殿內。
鄭森剛聽完馮厚敦的糧稅彙報,指尖還沾著賬冊的墨香:去年江南糧稅收了七成,比前年多兩成,夠夏軍半年軍需。
他盯著輿圖上的安慶,心裡暗忖:施琅在那兒守了半個月,將士們怕是早斷了新鮮口糧,連乾肉都得省著吃,得先從江西調些糧草過去,彆讓兄弟們餓著肚子守城。
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一名內侍捧著奏折快步進來,腳步踉蹌得差點撞上門框,臉上的喜色像要溢出來,連手裡的奏折都抖得不停——顯然是跑得太急,連氣都沒喘勻。
“陛下!江西急報!金聲桓、張煌言、方國安三位將軍聯手拿下吉安了!何騰蛟被金將軍活捉了!”
內侍“撲通”單膝跪地,雙手高高舉著奏折,聲音因激動而發顫,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滑,滴在明黃色的衣擺上。
鄭森猛地從龍椅上站起來,快步走下台階,一把接過奏折。
指尖劃過紙麵時,能清晰感受到金聲桓親筆字跡裡的雀躍——筆鋒比平時更剛勁,連偶爾的塗改痕跡,都透著壓抑不住的興奮。
奏折裡寫得明明白白:六千夏軍擊潰三萬南明兵,斬五千、俘八千,劉一鵬自縊,吉安收複,何騰蛟被押往衡州,方國安追殘敵,張煌言封死贛江,連漁船都不準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