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弓是去年從清軍參將手裡繳獲的,弓臂刻著“鑲黃旗”三個字,他每次用都要在心裡罵一句“狗韃子”。
此刻他搭箭拉滿,瞄準護車親衛的喉嚨,心裡想的是朱家村那些沒來得及下葬的屍體。
一箭射出,箭簇穿透親衛喉嚨,鮮血噴濺在馬車上,親衛屍體摔在地上,震得楓葉落了馬進忠一肩。
勒克德渾從馬背上摔下,腰間的玉帶斷裂,翡翠佩飾滾了一地。
他爬起來想往樹林深處躲,馬進忠的親兵早已追上,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按在落葉堆裡。
勒克德渾的朝珠從脖子上滑落,滾到馬進忠腳邊。
馬進忠彎腰撿起,冰涼的東珠硌著指尖:“勒克德渾,去年你屠朱家村,把三歲娃挑在槍尖玩的時候,怎麼沒想過今天?”
勒克德渾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眼裡滿是不甘。
“我乃大清和碩貝勒,豈容爾等草寇羞辱!要殺便殺,彆廢話!”
馬進忠冷笑一聲,讓人把他綁在馬後,繩子特意留了三尺。
“我不殺你,我要讓你親眼看著,大夏是如何收回你丟掉的每一寸土地,如何給那些被你害死的百姓報仇!”
此時武昌府衙內,施琅正對著原湖廣按察使李若星遞來的印信出神。
印信是黃銅所製,邊緣那道淺刻的“明”字,是李若星去年降清時偷偷刻的。
當時清軍逼他交出印信,他夜裡躲在書房,用小刀一點一點刻,刻完後摸著這字,眼淚掉在印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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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施琅把印信遞回,語氣平和卻帶著分量。
“陛下有旨,原湖廣漢官願效力者,留任原職,既往不咎。你仍任按察使,武昌流民安置歸你管,尤其是去年被清軍抓去修城牆的流民,務必在三日內找到他們的家人。”
李若星接過印信,指腹反複摩挲“明”字,突然紅了眼眶。
他降清一年,每天都活在愧疚裡。
清軍強征流民充軍,他偷偷放跑二十多人,把自家的糧食分給流民,差點被清軍監軍治罪;
清軍要屠漢陽流民村時,他跪在監軍帳篷外求了三個時辰,才保住村子。
此刻他躬身到地,額頭貼著冰涼的青磚:“臣必三日查清流民數,五日開倉放糧!若有半分差池,臣願自請軍法!”
施琅點頭,又看向剛進來的原布政使李蔭祖。
李蔭祖手裡捧著的賬冊,封麵用藍布包著,邊角磨得發亮。
去年清軍占武昌時,他躲在鄉下,把湖廣民生賬藏在菜窖裡,賬冊上連清軍強征的每石糧、每匹布都標得清楚,甚至記著“順治五年三月,清軍搶漢陽百姓雞三百隻”這樣的細節。
“李大人,你仍任布政使,按陛下定的‘攤丁入畝’收稅,記住,百姓一粒糧、一文錢都不能多收。”
施琅頓了頓,“尤其是黃州,清軍在那強占了兩千畝良田,你要儘快把田還給百姓。”
李蔭祖連忙應下,心裡已經盤算好:先去漢陽查田畝,那裡是清軍重點搜刮地,百姓最苦;再去黃州,把清軍占的田還給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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