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城門緩緩打開,董颺先走進火炮廠。
地上散落著不少鐵槍碎片,他彎腰撿起一塊。
指尖劃過碎片邊緣——這是陳氏獨有的“百煉鋼”工藝。
邊緣還帶著未打磨的痕跡,顯然是葡萄牙人偷學了工藝,卻沒掌握精髓。
他把碎片放在阿爾瓦雷斯麵前:“給湯若望寫封信。”
“就說你找到了《崇禎曆書》的補編手稿,還有這份陳氏的煉鋼圖譜。”
“想請他來澳門完善曆法、改進火器。”
見阿爾瓦雷斯拿起筆,董颺先又補充道:“信裡一定要提徐光啟的名字。”
“多寫幾句你對這份手稿的重視,湯若望才會更動心。”
北京城內,湯若望坐在書房裡。
手裡捏著那封信,指尖反複摩挲“徐光啟”“補編手稿”幾個字。
指腹把紙頁都蹭得發毛。
這是他半生的遺憾——當年清兵入關。
他跟著崇禎帝的太子逃往南方,徐光啟的補編手稿落在了北京。
後來他多次派人去找,都杳無音訊,甚至以為手稿已經被毀。
“大人,要不要把這事稟報攝政王?”助手站在一旁。
看著湯若望的樣子,有些擔憂——私自離京可是大罪。
湯若望搖了搖頭,把信小心翼翼地塞進懷裡。
從抽屜裡拿出一疊泛黃的圖紙。
上麵畫滿了天文觀測數據和曆法修訂的批注。
那是他這些年斷斷續續補的《崇禎曆書》內容,每一筆都耗儘心血。
“不用稟報,”他把圖紙放進包裹,聲音裡帶著難以掩飾的急切。
“這是曆法大事,耽誤不得,我去澳門看看就回,最多半個月。”
當天夜裡,湯若望沒敢走正門。
從後門悄悄出了城,雇了一輛馬車往南趕。
他沒察覺,馬車後麵始終跟著兩個穿著青布衫的漢子。
是大夏的斥候,每隔十裡,就會有快馬把他的行蹤送往南京。
南京養心殿裡,鄭森收到湯若望動身的消息時。
正在看軍器局送來的新火炮圖紙。
他拿起案上的澳門地圖,在火炮廠的位置畫了個圈。
旁邊注上“鑄炮爐十二座,需拆運南京,每座爐子的零件都要編號”。
“傳旨給軍器局,派二十個最好的工匠去澳門,”鄭森對旁邊的太監說。
“把葡萄牙人的鑄炮爐拆仔細了,每個零件都要記清楚位置,彆裝錯了。”
“以後,咱們自己造的火炮,一定要比西洋人的好,不用再看他們的臉色。”
與此同時,福建沿海的“威風號”甲板上。
鄭芝龍手裡捏著水師副將陳澤畫的海圖。
指腹在鹿耳門的位置反複摩挲。
陳澤躬身站在他麵前,語氣恭敬:“太上皇,末將已經派人測了半個月的潮期。”
“初三淩晨的潮位比平時高兩丈,剛好能過淺灘;荷蘭人覺得淺灘水淺,大船過不去。”
“隻派了五個哨兵,末將還讓人摸清了他們換崗的時辰,是醜時和辰時各換一次。”
鄭芝龍點了點頭,讓人把陳氏新鑄的銅炮搬上船頭。
炮身泛著冷光,比荷蘭人的鐵炮輕了三成,射程卻遠了半裡。
“陛下特意叮囑,拿下台灣後,要在島上開墾糧田,種水稻和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