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森接過趙剛遞來的密函,指尖飛快掃過字句,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他用力攥緊密函,紙邊被捏得粉碎,紙屑落在手背上。
他實在沒想到,湯若望的圖謀竟這麼深。
當初留著湯若望,是想借他摸清歐洲的技藝路數。
可眼下才明白,這步棋走錯了。
對方不隻想偷火器製造的法子,還想撬大夏的外貿根基。
更讓他揪心的是,南京城裡還有不少官員、士族對西洋人存著不切實際的幻想。
若不借湯若望的事立個規矩,這些人遲早還會犯糊塗,再跟傳教士勾連。
“好一個‘西學交流’!”鄭森的聲音冷得沒一絲溫度,轉頭看向陳永華,眼神裡滿是決絕。
“湯若望勾結傳教士,竊取大夏技藝,按《大夏律·通敵罪》第二條‘外通番邦,竊取國之利器者,斬立決’,明日午時在午門處斬。”
“傳朕旨意,南京五品以上官員、江南十二家士族族長、國子監士子,全都去觀刑。”
“朕要讓他們親眼看看,通敵叛國的下場是什麼!”
他就是要借這場處刑,徹底斬斷那些人對西洋人的僥幸心,守住大夏的根基。
陳永華躬身領命,語氣堅定:“臣這就去安排!”
“臣會把湯若望偷抄的典籍底稿、密函譯文都整理出來,貼在午門兩側的牆上。”
“隻有讓所有人都看清楚他乾的勾當,才能斷了旁人的辯解餘地,警示才有用。”
他清楚,罪證擺得越明,觀刑的人就越心服,以後才沒人敢跟傳教士走得近。
第二天午時,午門廣場上擠滿了人,連牆角都站滿了踮腳張望的百姓。
湯若望被兩名錦衣衛押著,黑色長袍皺得不成樣子,頭發散亂地貼在臉上。
可他依舊梗著脖子,用生硬的中文嘶吼:“吾是為上帝傳道,是來促進東西方文化交流的,何罪之有!你們這是愚昧!”
廣場上沒人理會他的辯解。
午門兩側的牆上,密密麻麻貼滿了他的罪證——李守義抄錄《武備誌》的底稿、他寫給西班牙總督的密函譯文、王承祖的證詞。
每一張紙都清清楚楚記著他的圖謀。
百姓們盯著這些罪證,想起荷蘭人在福建沿海搶漁船、西班牙人在呂宋殺華人的舊事,火氣一下子上來了。
紛紛怒罵:“洋鬼子,根本不是來交流的,就是來偷東西的!”“陛下殺得對!這種人就該斬!”
站在士族隊伍裡的王彥,臉色慘白得像張紙,雙手死死攥著朝笏,指節都泛了白。
他越想越怕。
當初王承祖給利瑪竇送《九章算術》注本,若不是錦衣衛及時發現,王家恐怕也得卷進這通敵案裡。
他偷偷瞥了眼身旁的唐汝楫,見對方正不停擦額頭的汗,手裡的玉佩被攥得發顫。
顯然,唐汝楫也被湯若望的下場嚇住了。
經這一事,江南士族裡,再沒人敢讓子弟沾碰傳教士了。
監斬官站在高台上,高聲念完湯若望的罪狀。
當“斬”字落下的瞬間,刀光一閃,湯若望應聲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