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捂著脖子倒地,鮮血從指縫裡噴湧而出。
裝彈時,火藥不慎燙到指尖,鑽心的疼讓他咧嘴,可他沒停。
母親臨終前攥著他的手,氣若遊絲地說:“信兒,彆讓娘白死,殺了清軍,讓百姓能好好活……”
這點疼,跟母親的苦比起來,算得了什麼?
佟養性率八旗兵登城時,正見一名漢兵縮於城垛後戰栗,手裡的弓箭都在抖。
他二話不說,馬刀一揮,漢兵的首級滾落,鮮血濺染旁側李老四麵頰。
溫熱的血順著李老四的下頜往下淌,讓他渾身發抖。
他手摸懷中乾糧袋,袋內僅存半塊乾餅,是昨晚偷偷藏的。
他想著若能活著出去,就給七十歲的老母帶回去,老母還在洛陽城外的破廟裡等著他,等著他帶口吃的回去。
“後退者死!都給我死戰!”
佟養性語聲如冰,眼神裡的狠戾讓漢兵們不敢動彈。
李老四硬提弓箭射向城下,可手臂抖得厲害,箭矢沒飛幾步就墜在地上。
他看著身旁不斷倒下的漢兵,聽著城磚上濺落的鮮血聲,心裡隻有一個念頭:我要活著回去,我娘還在等我,我不能死在這兒!
戰事自晨至昏,夕陽西斜,餘暉落在徐州城牆上,映得磚石成了暗紅,那是血漬乾涸後的顏色。
夏軍火炮已在城牆上炸開數處丈寬缺口,磚石碎塊堆積著,有的石塊上還沾著清軍的殘肢,觸目驚心。
甘輝揮旗高喊:“衝鋒!”
聲音裡滿是振奮,是勝利的信號。
王永強率步兵衝在最前,左臂中箭,箭杆露在外麵,鮮血浸透了衣甲,可他沒停。
他揮刀劈倒一名清軍,高喊:“弟兄們,衝啊!拿下徐州,咱們就能給親人報仇,就能讓北方百姓不再受清軍的苦!”
郝搖旗所部騎兵繞至北門,見城門緊閉,令士兵以斧劈砍門栓。
斧刃撞木之聲咚咚作響,每一下都砸在清軍守軍的心上。
清軍守兵見夏軍騎兵來勢洶洶,有的棄斧奔逃,有的跪地請降。
他們早就不想替清軍賣命,隻想保住一條命。
半日後,北門告破,騎兵湧入城中,高呼“繳械不殺”。
清軍士兵紛紛棄械,有的甚至跪地磕頭,求夏軍饒命。
馬得功於城頭望見北門煙塵,知道大勢已去。
他拽住佟養性與張存仁的手臂,語聲發顫,再也沒了往日的囂張:“再守下去就是死,速率八旗兵自北門突圍,讓那些漢兵斷後。隻有活著出去,咱們才能再找機會,才能見到家裡人!”
佟養性本欲抗爭,說要跟夏軍拚了,可看著身旁隻剩不到三成的八旗兵,終是默然。
他惜命,更惜自己的爵位家產。
張存仁拽著他奔下城頭,聲音裡滿是急切:“彆再遲疑,夏軍馬上就到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三人率兩萬八旗兵自北門潰逃,沿途丟盔棄甲,糧草散落滿地。
有的士兵連馬都顧不上騎,撒腿就跑,隻求能保住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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