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森沒去看那本賬冊,目光掃過殿內的人:
施福的手始終按在腰間佩刀上,指腹摩挲著刀鞘上的劃痕,那是去年跟土默特騎兵廝殺時,被對方的馬刀劃的,此刻他眼裡的堅毅,明擺著是站在“練兵”這邊;
李顒捧著本翻舊的兵書,指尖在書頁上輕輕敲著,神色雖沉,卻沒說半個“不”字;
連顧慮最重的鄭鴻逵,也隻是提了難處,沒直接反對。
他忽然笑了,手指在輿圖上的草原劃了個圈,指甲劃過那些標注著部落名字的小字:
“文官們總愛說‘寬仁招撫’,說要‘以聖德感化蠻夷’。”
他想起前日收到的山東奏報,濟南城外的村子被洗劫後,連口能盛水的鍋都沒剩下,那些所謂的“聖德”,在白骨麵前連半分用處都沒有。
“可他們忘了,關內亂了三十年,江南百姓去年鬨饑荒時,連樹皮都扒光了吃,朕哪來多餘的錢糧去‘感化’?”
“陛下說得對!”
施福猛地站直身子,佩刀在鞘裡撞出一聲脆響,那是他按捺不住情緒的下意識動作。
“那些蒙古部落,你給他們糧食,他們轉頭就跟著清軍來搶;你跟他們講仁義,他們隻當你是軟柿子。”
他想起去年追土默特騎兵的事,眼裡冒著火:
“臣去年帶著步兵追了三天,眼睜睜看著他們騎著馬跑回草原,就是因為沒騎兵接應。對付這種人,就得用他們懂的規矩:誰的刀快,誰就有理!”
他是行伍出身,沒讀過多少書,說不出“聖君之德”的話,隻知道打勝仗才是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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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個理。”
鄭森站起身,走到殿中,燭火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落在輿圖上,恰好罩住了遼東那塊淡墨。
“朕要的不是‘招撫’,是‘打服’。”
他看向洪旭,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洪尚書,軍餉必須加——江南漕糧先挪三成,地方官那邊,朕來下旨解釋。”
隨即他轉向閻應元,語氣添了幾分鄭重:
“你回北平後,立刻組建一支一支人的輕騎兵,讓郝搖旗統領。”
他性子烈,適合帶騎兵衝鋒。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輿圖上的部落標記:
“專門盯著那些‘有過入關劫掠記錄’的部落,他們敢來,咱們就敢追出去,把他們的牧場、馬匹全搶過來——用他們的‘劫掠’止劫掠,讓他們知道,大夏的邊境不是想來就來的。”
閻應元的眼睛瞬間亮了,他單膝跪地時,玄甲的甲片撞在青磚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那是武將接旨時最鄭重的姿態。
“臣遵旨!”
他聲音洪亮,震得燭火晃了晃,
“臣回去就整肅軍紀,定讓那些蠻夷知道,陛下的刀,比他們的馬還快!”
閻應元心裡已開始盤算:郝搖旗帶衝鋒,高一功熟悉草原地形能當向導,再從北伐老兵裡挑些馬術好的,不出三個月,這支騎兵就能拉出去——北平的安穩,總算有了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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