瀘州合江縣,李乾德臨時駐處。
深夜,書房裡的燭火忽明忽暗。
李乾德坐在案前,手裡攥著一封皺巴巴的書信。
他派去給大夏將領馬進忠的使者帶回的回複,隻有短短八個字:“陛下有旨,靜待時機。”
“靜待時機?”李乾德冷笑一聲,將書信扔在案上。
“這都等了三個月了,還是‘靜待時機’!楊展都快跟大夏達成協議了,咱們再等下去,就隻能被他吞並了!”
坐在對麵的王祥素歎了口氣,指尖敲擊著案上的茶杯。
“李大人,彆著急。大夏朝廷或許是在觀望。畢竟咱們是前明舊將,他們怕咱們有異心。不如再派使者去南京,表表忠心?”
“表忠心?”李乾德猛地站起來,走到窗邊,望著外麵的漆黑。
“楊展早就派使者去南京了,據說鄭森還賞了他不少兵器!咱們再去,晚了!”
武大定坐在角落裡,一直沒說話,此刻忽然開口。
“李大人,王大人,咱們不能再等了。楊展的水師控製著長江水路,咱們的糧船每次過重慶,都要被他抽三成的稅;上個月我派去貴州的鹽隊,也被他截了。再這樣下去,咱們的糧草撐不過半年。”
三人陷入沉默,書房裡隻剩下燭火燃燒的“劈啪”聲。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李乾德的親信家丁李福輕手輕腳地走進來,手裡捧著一個錦盒。
“大人,府外有個自稱是大周使者的人,送來這個,說要親手交給您。”
李乾德眼睛一亮,連忙打開錦盒。
裡麵是一枚鎏金令牌,上麵刻著“大周皇帝”四個字,還有一封密信。
他展開密信,快速瀏覽,臉色漸漸變了。
信裡寫著,大周陛下願封他為“蜀國公”,助他除楊展,分重慶以西的地盤,還願提供五千柄大刀、兩萬石糧食。
“大周的使者?”王祥素湊過來,看到令牌,臉色驚訝。
“李大人,這陛下的話能信嗎?他可是弑了永曆帝的!”
“弑君又如何?”李乾德的眼神變得狂熱。
“如今咱們的死敵是楊展!隻要能除了他,就算跟大周合作又怎樣?等咱們有了地盤和兵力,再看形勢決定投靠誰。大夏也好,大周也罷,隻要能讓咱們活下去,就行!”
武大定看著密信,心動了。
“李大人說得對。楊展一死,咱們就能控製重慶水路,到時候無論是大夏還是大周,都得拉攏咱們。陛下願意提供糧草兵器,這是個好機會。”
王祥素還是猶豫。
“可萬一事情敗露,咱們就成了西南的公敵,大夏和大周都不會放過咱們。”
“不會敗露。”李乾德的眼神變得陰狠。
“咱們可以以‘結盟抗夏’為名,邀請楊展來瀘州會麵。瀘州是武大定的地盤,咱們在那裡設埋伏,殺了楊展,再對外宣稱‘楊展通夏,被咱們誅殺’,誰能說什麼?”
武大定一拍大腿。
“好主意!瀘州有我的兵馬,設埋伏容易得很!楊展那個人,傲慢得很,肯定不會帶太多人來。咱們隻要在永寧河渡口設下伏兵,等他一到,就能殺了他!”
王祥素看著兩人的神情,知道自己再反對也沒用,隻能點頭。
“好,就按你們說的辦。我這就回合江營中調兵,在瀘州城外埋伏。”
三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書房裡的燭火映著他們的臉,滿是投機與狠厲。
三日後,瀘州,永寧河渡口。
楊展騎著馬,身後跟著兩百名親兵,緩緩來到渡口。
他穿著一身銀甲,腰間佩著大刀,臉上帶著傲慢的笑容。
李乾德、王祥素、武大定邀請他“結盟抗夏”,他心裡清楚這些人是怕自己跟大夏合作,想拉攏他,可他也想借著這個機會,敲打一下這三個“盟友”,讓他們知道誰才是西南前明舊將的首領。
“楊將軍,彆來無恙!”李乾德帶著王祥素、武大定迎上來,臉上堆著笑,眼神卻在偷偷打量楊展的親兵。
楊展翻身下馬,語氣帶著輕蔑。
“李大人,王大人,武大人,這麼急著找我來,就是為了‘結盟抗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