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合江的收尾,馬進忠立刻讓人搬來輿圖,掛在總兵府議事廳的牆上。
召來副將、參軍等核心將領,不等眾人坐定,他指尖已落在藏區的位置。
“陛下旨意已到:川南事了,即刻籌備入藏。”
他聲音沉穩,目光掃過眾人:“目標有二:一是收複烏斯藏故地,打散和碩特汗國的勢力;二是在藏區推改土歸流,把治權收歸朝廷。”
他頓了頓,指尖重重戳在“固始汗”三個字上:“此人去年給吳三桂送了三千匹戰馬,跟大周殘餘勾連甚深。”
“不除他,藏區永無寧日,改土歸流更是空談。”
“將軍!”負責糧草的副將率先起身,手裡攥著賬本,眉頭皺得緊緊的。
“藏區多雪山草原,十萬大軍的糧草怎麼運?”
“從雲南入藏,走茶馬古道,可那道年久失修,大車根本通不過,靠騾馬馱運,損耗太大!”
另一名負責軍務的副將也跟著起身,語氣帶著顧慮:“還有宗教的事!”
“達賴、班禪在藏區百姓心裡比天還大,咱們要是貿然動兵,他們要是煽動百姓抵抗。”
“咱們既要對付和碩特騎兵,又要應付民眾,腹背受敵啊!”
馬進忠指尖在輿圖上的“茶馬古道”標記處滑動,眼神篤定:“糧草的事,陛下早有安排。”
“李寄大人派人在大理、麗江囤了五萬石糧,後續還會從四川調三萬石。”
“走騾馬隊分段運輸,沿途讓歸降的土司派牧民引路,避開雪災頻發的路段,損耗能控製在三成以內。”
他轉向宗教的問題,語氣放緩了些,卻依舊條理清晰:“理藩院的官員已經提前去了拉薩,麵見達賴、班禪。”
“朝廷的條件很明確:保留他們的宗教地位,撥款修寺廟、護典籍,但軍政事務必須歸朝廷管,不許乾涉地方治理。”
“咱們要打的是割據勢力,不是跟藏區百姓為敵,這點必須傳達到每一個士兵。”
“將軍,還有一事。”負責情報的參軍上前一步,壓低聲音。
“新上任的四川巡撫周文遠,是禮部尚書黃澍的門生,剛到任就上書朝廷,說咱們在川南清剿時‘劫掠百姓’,要陛下派禦史來查。”
“明擺著是想借著師門勢力,跟東林黨那邊呼應,削咱們的兵權。”
馬進忠臉色沉了沉,手指在腰間刀柄上摩挲了兩下,語氣冷了幾分:“一個剛上任的巡撫,仗著是黃尚書門生,就想借朝堂壓我?”
“陛下已經回旨了,說咱們清剿叛軍是為了穩定西南,‘劫掠’是誣告,讓他專心管民政,少插手軍務。”
他嘴角勾了勾,帶著點不屑:“他一個文官,沒咱們的兵守著成都,連城外的土司都鎮不住。”
“暫且不必理他,等入藏事了,再看他還能折騰出什麼花樣。”
議事廳裡的討論從辰時持續到未時。
從兵力分三路推進的路線,到給藏區牧民準備的禦寒氈毯,再到與沿途土司的聯絡暗號,一一敲定。
散會後,馬進忠獨自留在廳內,指尖輕輕拂過輿圖上藏區的雪山標記。
他想起陛下召見時說的“西南不穩,江山難安”。
眼神漸漸變得堅定。
雖還未出兵,但每一步都得踩實了。
不辜負陛下的信任,更要讓藏區重新納入朝廷版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