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出去,倒顯得佟家容不下一個想逃命的文官。
他揮揮手,佛珠串在腕間撞出輕響:“告訴軍機處,佟家沒意見。”
蒙八旗的將領們在營裡合計時,科爾沁旗的台吉把茶碗往桌上一墩:“早該有人去摸底!上次跟夏軍談互市,連對方糧價都摸不清,還不是被壓著讓步?”
這話戳中了眾人心事。
蒙八旗糧餉靠清廷撥,卻總被佟家卡脖子,若議和時連夏軍底線都不知,隻會更被動。
幾個將領交換個眼神,最後拍板:“默認了,但得讓馮銓把夏軍騎兵配置查清楚。咱們的馬隊,不能再吃上次的虧。”
滿、漢、蒙三方都鬆了口,順治帝靠在龍椅上,咳著讓太監擬旨:“準馮銓出使,著軍機處派兩個筆帖式隨行。”
這兩個筆帖式明著是幫襯,實則是盯著馮銓。
他心裡清楚,這是借馮銓的探路,先穩住各方,再找機會拆佟家的糧餉把持。
範文程把“探路章程”遞到馮銓手裡時,指節攥得發白,還特意抓住馮銓的手腕。
“佟家跟蒙八旗都盯著呢!到了南京隻查三樣:夏軍兵力布防、江南糧價、士紳態度。彆的半個字彆多問,更彆沾議和條款,你要是惹了猜忌,沒人能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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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滿心想的是清廷安危,沒看見馮銓垂眸時,眼底那抹“終於能逃”的輕鬆。
那輕鬆像沉在水裡的人,終於抓住了浮木。
馮銓攥著使臣文書剛登上馬車,佟圖賴的管家就提著錦盒追上來。
管家彎腰時特意把盒蓋敞得大些:“馮大人,我家老爺說天冷路遠,這玄狐裘您路上穿。去年高麗進貢的料子,軟和。”
馮銓指尖碰了碰狐裘,毛絮沾在指腹上,心裡卻猛地一沉。
佟家連他出行的日子都算得準,送件狐裘,是提醒他“你的行蹤全在我眼裡,彆打漢八旗的主意”。
他笑著收下,轉身進車廂就把狐裘扔在角落,手摸向袖袋。
袖袋裡的投誠信疊得方方正正,漢八旗屯田明細上,還標著佟家私吞的三萬畝良田位置。
“大人,到濟南府了,天擦黑了。”隨從掀開車簾,聲音裡帶著試探。
馮銓點頭:“住驛館,讓馬歇口氣。順便把隨行的筆帖式穩住,就說我累了,晚飯不用過來。”
他心裡算著:濟南是孔家地盤,說不定能抓點額外的籌碼。
果然,驛館門剛關,就有個仆役攥著信闖進來。
仆役手抖得連信都快捏不住,說話結結巴巴:“馮……馮大人,我家主……孔衍楨,想托您給清廷帶句話……”
馮銓接過信,信封上朱紅“孔”字印洇著墨。
拆開一看,滿紙怨懟:孔胤植在南京隻當虛職侍郎,衍聖公爵位沒了,曲阜祭田被分給流民,連私塾先生都快餓死了。
信末那句“願組鄉勇襲夏軍糧道,換複爵還田”,馮銓看了三遍。
他才把信紙湊到燭火上,火苗舔舐紙邊時,盯著灰燼想:把這事捅給鄭森,可比那本糧餉冊更值錢。這是實打實的“投名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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