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屆時陛下必重新倚重咱們這些舊臣。”
“你也能拿回左家的兵權,不用空守著國公爵位,處處受錦衣衛盯著。”
左夢庚的心頭猛地一沉,端茶的手頓在半空。
這哪裡是“幫忙”,分明是要叛。
他緩緩放下茶杯,聲音平得像府裡的青磚地,帶著沒商量的堅定。
“黃大人,這事風險太大。”
“陛下的錦衣衛遍布南京,巷口、碼頭都有暗哨,敗露了,咱們誰都活不了。”
“我如今雖沒實權,卻有國公爵位、千畝良田,日子安穩。不想摻和這些掉腦袋的事,你還是走吧。”
他頓了頓,語氣添了幾分疏離。
“免得被人看見你我私下見麵,徒生麻煩。”
黃澍沒料到會被直接拒絕,急得聲音微微提高,又趕緊壓下去。
“左國公!你就甘心一輩子被這麼提防著?”
“你先父當年手握數十萬大軍,鎮守武昌時何等風光!你現在隻能困在府裡,連兵權的邊都摸不到!”
“就不想恢複左家的榮光?隻要孔大人成事,咱們聯合山東士紳,逼迫陛下放權,你就是大夏的功臣!”
左夢庚的臉色冷了下來,眼底多了幾分寒意。
“先父榮光,是靠一場場硬仗掙來的,非投機取巧可得。”
“陛下雖沒給我大權,卻也沒虧待我——封爵、賜田,讓我安安穩穩過日子,夠了。”
“你再不走,彆怪我不顧昔日同僚情分,讓人‘送’你出去。”
黃澍看著左夢庚堅決的樣子,知道再勸沒用,隻能失望地起身,對著左夢庚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走出左府大門時,巷口的冷風裹著沙塵撲過來,他打了個寒噤。
心頭的絕望像潮水似的往上湧。
沒有左夢庚的人手,僅憑他和吳偉業、陳之遴三個文官,根本沒法擺脫沿途的兵官盤查,更彆說把孔胤植送出南京城。
他站在街邊,盯著地麵的磚縫一籌莫展時,吳偉業的家仆匆匆跑過來,手裡捧著一封信。
家仆跑得滿頭大汗,雙手把信遞過去,指尖沾著汗漬。
“黃大人,我家老爺讓我送信來,說有要緊事,您務必現在看。”
黃澍拆開信封,目光掃過信上的字,眼睛瞬間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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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偉業在信裡說,錦衣衛近期似是放鬆了對孔胤植的監視,門口的守衛從四人減到兩人,且都是新調來的,對周圍地形不熟。
這或許是動手的好機會。
他立刻讓人去請吳偉業和陳之遴,自己快步回府,把桌上的城防圖鋪開來。
沒過半個時辰,吳偉業和陳之遴就到了。
兩人進門時,不忘左右看了看,確認沒被人跟著。
“我查清楚了,孔胤植住處今晚隻有兩名錦衣衛看守,都是從北方調來的,連南京的巷子都認不全。”吳偉業把聲音壓到嗓子眼,指尖點著桌上的城防圖。
他在玄武湖邊的位置畫了個小圈,圈邊的墨跡沒乾。
“咱們今晚趁夜色,帶他從後門溜走,沿玄武湖繞到江邊碼頭,那裡有我安排好的船,能直接送他去山東。”
陳之遴還是有些顧慮,指尖在城防圖的碼頭位置反複摩挲,指腹蹭得紙麵發毛。
“萬一這是錦衣衛的圈套?故意減人引咱們上鉤。”
“不如再等等,看看後續動靜,穩妥些。”
“不能等了!”黃澍打斷他,語氣急切,掌心在城防圖上拍了拍。
“再過幾天就是祭孔大典,屆時全城戒備隻會更嚴,城門要盤查三遍,沒機會了。”
“就今晚,冒險一試!”
吳偉業和陳之遴對視一眼。
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破釜沉舟的決心。
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再猶豫,真沒後路了。
兩人同時點了頭,吳偉業伸手,把城防圖上墨跡未乾的小圈,又描粗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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