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甄府,林珂回頭看去,這甄家仍是一派繁榮景象,許多人仍在儘力巴結著,渴望甄家從手指縫中露下些好處來。
甄家人也多安於現狀,不思進取,享受著原不應屬於他們的財富。
這樣一個豪富之家,不用幾年便要敗落了,屬實令人唏噓。
......
林珂回到李府裡時,李守中將他叫了過去。林珂還以為這老頭又要訓他了,卻見李守中拿出副帖子來。
“這是金陵應天知府賈雨村下的帖子,說是要請你過去做客。”李守中將請帖遞給林珂。
林珂看了遍,問道:“有甚麼不妥嗎,伯父怎親自來給我?”
李守中捋了捋胡子:“珂兒,對於賈雨村此人,你知道多少?”
林珂當然了解甚多,原著裡賈雨村好見風使舵,徇私枉法縱容了薛蟠,卻又偏偏給他留了個大坑,讓薛蟠成了“活死人”;
又見利忘義,對於曾在困苦之際救濟過自己的甄士隱,也不曾助他找回孤女甄英蓮。原著裡寫他“生情狡猾,擅纂禮儀,且沽清正之名,而暗結虎狼之屬”,或有誇大,而大體相稱。
然而這些顯然不是現在的林如海弟子林珂該知道的,儘管因為自己的緣故黛玉有母親相教,林如海不曾請賈雨村來做黛玉的啟蒙老師。
可他依然結識了林如海,並借著林如海的關係攀附上了賈政。林珂隻能回道:“不曾知道許多,隻聞先生說他頗有能為。”
李守中搖頭道:“我與此人打過交道。此人若隻論能為,倒是值得稱道。然而麵善心惡,實則大奸大惡之人也。我不知如海究竟如何做想,以他的能為不該看不出才是。這人慣會見風使舵,你去了他那裡,不要同他多聊甚麼,隻客套客套便是。”
林珂施禮道:“多謝伯父指教,珂知道了。”
李守中擺擺手,讓林珂離去了。
不提林珂如何應對賈雨村,卻說寶釵自那日同林珂交談過後,一時心裡石頭也落了地。又從薛蝌那裡聽說林珂主張清理一遍個店鋪裡的下人,便下定決心要好生整治一番。
薛姨媽擔憂道:“乖囡,豐字號裡多是些你父親那時就在的老人了,如今運轉多賴於他們。若是查出些什麼來,娘怕會影響了生意。”
寶釵隻道母親在怕什麼,害怕影響生意是假,擔心二房侵吞大房資產是真。
隻是如今自家已無男人可以出麵承擔家業,自己哥哥不提也罷,若不靠著些二房,隻憑自己實在桎梏太多。
想要有所改變,就不能顧忌這個顧忌那個的。
“媽媽,我與那珂兄弟已有了合作,二房那些新生意,此後大房也是可以做的。生意進項隻會愈發增加,無需擔心甚麼了。”
“可那林家公子真就可信了?若是他和二房那邊一起...”
“媽媽!”寶釵製止了薛姨媽,有些話不可直說的。
薛姨媽也知失言,眼見自家女兒這般強硬,隻好道:“好,乖囡,都依你,娘不管就是。”
寶釵喚來薛蝌:“二弟,如今豐字號進項漸減,我欲讓你主事,好生排查下人,你可能做到?”
薛蝌聞言很是激動,早已見過豐字號的輝煌,此前自己所做隻像是小打小鬨了,如今總算可以大展拳腳了。
“姐姐所托定當全力而為!”
寶釵點點頭:“那便由你去做罷。一經查出,縱是家中老人,也不可徇私。”
“是!”
......
話雖如此,然而真正到了那個時候,就不是很好受了。
“張老,你是家中老人了,怎會犯下如此行徑!”薛蝌既憤怒又痛心地詰問道。
張德輝聞言苦笑:“二少爺,我在薛家做了這麼久事,也算得上兢兢業業,不敢有歹心。可我沒有,總有人會有的啊!那日我得知我兒子竟貪墨了那麼多銀子,我也非常惱怒啊。可我能怎麼辦,那是我唯一的孩子,我老伴哭著求我饒過他...我知道自己犯了大錯,從那日起就是了。請二少爺押我去官府吧。”
薛蝌心裡還有不忍,正糾結著思索是否有更好的解決辦法時,旁邊一同來的薛蟠卻勃然大怒。
“好你個老東西,爺這般待你們,你們竟敢貪了爺的銀子!好球囊的,給我押到官府去!”
薛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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