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路說笑著來到梨香院,就看見王夫人的丫鬟金釧和香菱在台階坡上玩。
兩人見了,忙一一行禮。
林珂奇道:“香菱,你怎在這裡?”
香菱笑道:“我本來是去尋金釧頑的,金釧跟著太太來這裡做客,我就一起過來了。”
說罷又問林珂道:“爺又來找寶姑娘?”
林珂心想這傻丫頭說甚麼“又”,我有經常來嗎?瞟了眼黛玉,見她臉色正常,方道:“聽人說寶姐姐身子不太爽利,就和姊妹們過來探望。”
香菱驚訝道:“寶姑娘病了?我怎不知道哩。”就跟著林珂一起進去了。
屋內王夫人正和薛姨媽嘮著家常,眾人先與她二人見過了,薛姨媽便笑道:“快進去罷,寶丫頭就在裡麵呢。”
眾人遂進了裡間,隻見寶釵隻穿著家常衣服,也未多做打扮,正同鶯兒描著花樣子。
見他們進來,便放下筆笑道:“怎都來了?”又讓鶯兒去尋了凳子。
眾人坐定,迎春笑道:“你看著也還好,怎就病了?”
寶釵笑道:“也不是甚麼緊要的病。”
湘雲道:“寶姐姐這話可不對了,是病就沒有不緊要的,總要好生尋了醫生才是。不然落了病根可不是唬人的!”
寶釵聞言笑道:“雲兒可莫要說了,為了這病可是花耗了許多呢。尋了不知多少名醫仙藥,卻不見一點兒效。多虧了一個禿頭和尚,他看了說是從胎裡帶來的一股熱毒,又給了一包藥末做藥引子,方才效驗了些。”
林珂問道:“甚麼神奇藥引,竟獨它一個有效?”
寶釵卻笑道:“我不說還罷,若是說了,珂兄弟定然是不信的。”
林珂道:“既然寶姐姐說了有用,又怎會不信?莫非用的是千年的雪蓮,還是萬年的人參?”
寶釵道:“倒不是那樣的稀罕物,用料也是尋常,隻是卻難在‘可巧’二字:要春天開的白牡丹花蕊十二兩,夏天開的白荷花蕊十二兩,秋天的白芙蓉蕊十二兩,冬天的白梅花蕊十二兩。將這四樣花蕊,於次年春分這日曬乾,和在藥末子一處,一齊研好。
“又要雨水這日的雨水十二錢,白露這日的露水十二錢,霜降這日的霜十二錢,小雪這日的雪十二錢。把這四樣水調勻,和了藥,再加十二錢蜂蜜,十二錢白糖,丸了龍眼大的丸子,盛在舊磁壇內,埋在花根底下。若發了病時,拿出來吃一丸,用十二分黃柏煎湯送下。”
等她說完,眾人早聽得頭暈目眩了。
林珂笑道:“果然奇特,沒幾年工夫卻是配不得的,也虧了豐字號各省皆有分設,不然卻是難了。這樣的藥,若非寶姐姐現身說法,我遇見了定然是不信的。”
黛玉問道:“這樣的藥,可說是世間獨一份了,不知可有名字沒有?”
寶釵道:“也是那和尚說的,叫做‘冷香丸’。”
湘雲聽了忽然道:“我知道了,怪道聞著寶姐姐身上總有一股奇特香氣,卻是未曾聞過的,原來就是這‘冷香’了!”
探春、惜春聽了就壞笑著往寶釵身上湊,定要聞出個所以然來,寶釵儘力抵抗,卻雙拳難敵四手,被折騰了個慘。
林珂儘力降低存在感,樂嗬嗬地看著這場麵,卻冷不丁看見黛玉似笑非笑地盯著他,忙咳了聲道:“香菱,晴雯說你近來愈發不像話了,你跟我回去同她對峙一番,我也好判判案。”便拉著香菱走了。
寶釵臉色羞紅,嗔道:“你們幾個促狹的,也不看珂兄弟還在,就來捉弄我。”
黛玉卻道:“莫說他不介意,許是樂意見著呢。”
......
林珂說要回去判案,倒也不隻是借口,晴雯確實告了香菱的狀,說林珂太縱容她了,如今分內的事都做得少了,整日瘋跑著去各處串門。
香菱聽了卻笑道:“晴雯,以後你幫我做了,我給你發月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