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京見他們為湊祭品,竟深入山霧去追那隻受傷的大蟲,不由暗自歎了口氣。
且不提山中多瘴,那些瘴氣可能會和霧氣混合在一起,使人中毒。
光是視線受阻,受傷的野獸可能會趁機反撲這一點,就夠他們受的了。
溪伯是溪山部首領,自小狩獵的行家,不可能不知道深入山霧的危險。
這般冒險就為了獵那大蟲當祭品?
柳玉京也知他們此行過於冒險,若是不加乾涉,說不得會有人傷亡,於是略一思量後便按下雲頭融入進了濃厚的山霧之中。
就如他所想的那般。
溪山部幾人在山霧中沒追多久,之前那隻因受傷而逃竄的大蟲便借此間的天時地利繞到了他們身後。
山霧中。
溪山部的幾人屏息凝神,周邊隻有踩著枯枝爛葉的簌簌腳步聲。
他們都是狩獵的好手,知道追獵進山霧的危險,也知道那畜生很可能就藏在附近,隨時準備反撲。
忽地。
一陣惡風拂過。
溪伯心頭一跳,下意識的回眸瞥了眼,瞬間便看到那隻斑斕大虎自一棵樹後飛撲而出,目標正是自己!
“在後麵!!”
溪伯知自己已是閃躲不及,於是怒喝一聲提醒周邊幾人,隨即橫著手中硬弓擋在身前。
那隻斑斕大虎借著飛撲之勢直接將他按倒在地,剛想一口咬向他喉嚨,便被那木質硬弓卡住了虎口。
溪伯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虎口,聞著虎口中傳出的腥臭,吃力的攥著弓身,便是額頭和手臂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
斑斕大虎因此前被射多箭,早就被激起了凶性,此番反撲更是不留餘地!
虎口被弓身卡住,它嘶嚎一聲舉爪便拍,直接將那木質硬弓拍的稀碎!
溪伯看到那蒲扇大小的虎爪拍碎弓身後餘勢不減的拍向自己的麵頰,當即歪著腦袋險之又險的避開了那一爪,隨即提膝調整腿腳意欲踹虎腹。
而溪山部的另外幾人見他被撲倒,第一時間便拔出獵刀便往虎身上砍。
霎時血液飛濺。
那斑斕大虎此前本就被箭矢射傷,此番身上又被連砍幾刀,吃痛之下更顯凶惡,張開血盆大口便要咬掉溪伯的腦袋。
一旁的洪百旭見狀抬腳踹向虎首。
被凶虎按住的溪伯見咬向自己的虎口被踹偏,同樣借機調整好的腿腳,借背地之勢奮力一蹬,將身上的凶虎蹬的踉蹌翻身。
那凶虎一擊未能得逞,反倒又被幾人合力所傷,當下淒嚎一聲的再度縱身躍進山霧之中。
溪長明撚弓便要追射,結果因山霧太濃,一連射了幾箭都未能命中。
“大伯!!”
溪長峰緊忙上前攙扶起溪伯:“你沒事吧。”
“無妨!”
溪伯的臉上被虎爪撓出幾道血痕,卻隻抹了把臉上血漬,並未在意,反倒是看到那張被凶虎所壞的硬弓時露出了些許心疼。
於他而言,臉上那點皮肉壞了還能長好,可這硬弓壞了是真就壞了。
“大家小心點!”
溪伯啐了口唾沫,拔出腰間獵刀警惕的看向四周,告誡道:“那畜生身上插著箭矢,估計它也知道自己活不了了,臨死想拉幾個墊背的。”
幾人皆知此事關乎自身性命,紛紛點頭。
溪伯拔出獵刀,溪長明、溪長峰、洪百旭三人亦是背弓取刀,小心翼翼地往那凶虎逃竄的方向探去。
潮濕的地上,沾著虎血。
山霧中傳出聲聲喘息。
忽地。
溪長明心頭一顫,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就在他駭然轉身之際,卻見那頭渾身是血的凶虎竟從側麵的濃霧中飛撲而出!
溪長明瞳孔一震,那蒲扇大小的虎爪幾乎遮蔽住了他的全部視線!
“長明!小心!!”
溪山部幾人聽到聲響,看到那頭渾身浴血的凶虎已飛撲至溪長明身前,俱是麵色大變!
幾人本就是分開站位,凶虎又是突然撲出,此刻根本搭救不及!
溪伯看到那虎撲之勢,又看到族中後輩根本閃躲不及,心中隱隱有些後悔為何要進這山霧追獵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山霧之中傳出一聲歎息。
溪山部的幾人眼皮好似掛了千斤重物,竟都不受控製的齊齊癱軟在地,昏睡了過去。
而那隻凶虎的虎爪已經搭在溪長明肩頭了,仿佛下一刻就能將其臂膀扯下來的時候,竟被周邊的霧氣裹住,定在了半空。
溪長明癱軟在地,昏睡了過去。
凶虎被霧氣裹住懸在半空,原本凶惡的眼神卻在此刻透露出無儘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