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他如何能不懼,又如何能不恨?
老榕樹淒厲的哀嚎著,卻也不願坐以待斃。
黑峰山好似發生了地龍翻身一般,無數漆黑扭曲的樹根破土而出,宛若一根根長矛似的對著天空的玉蛟絞殺過去!
大多樹根還未接近柳玉京,便被那傾下的火雨燒成了灰燼,隻有小部分樹根僥幸沒被火雨所淋,刺向了半空。
結果那些樹根刺在蛟軀上,就好似給柳玉京撓癢癢一般,連其蛟身上的鱗片都未能刺破…
不得已,老榕樹隻能改刺為絞,想要將其從半空拽到地麵,以自身占據的地利之勢與之相鬥。
而柳玉京察覺到那些樹根纏在自己身上,似乎想要將自己拽下去,當即也來了興致…
他閉口收焰,身形隻輕輕一擺,纏在身上的漆黑樹根便儘數被掙斷。
許是想試試如今的妖軀強度,許是想懷念一下貼身肉搏的酣暢,他掙斷身上的樹根後竟是不退反進的撲了下去。
“就拿你試試這蛟身!”
玉蛟自半空飛撲而下,勢若天傾!
老榕樹見他居然敢主動撲下,蒼老的樹臉上滿是喜意,當即厲喝一聲,黑峰山上土石飛濺,宛若地覆!
卻見那萬千樹根自土石中冒出,好似編織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對著那撲下的玉蛟纏了過去。
柳玉京撲在那張地網之上,利爪扯著樹根一撕,便將那那張‘網’撕出了一道豁口,隨即掃尾一擺,便有無數根須化作碎屑。
在那老榕樹驚駭之際,玉蛟已接連突破樹根設下的重重阻礙,衝到了樹冠的上空。
柳玉京落在樹妖的枝乾上爪撕尾擺,輕易折斷樹梢上的多根枝乾。
木屑紛飛中。
老榕樹枝乾內傳出聲聲淒厲哀嚎,可任由無數根須抽打,那樹乾上的玉蛟仍舊巍然不動。
仿佛雙方根本不是一個量級!
老榕樹的樹冠被壞,主乾受損,傷口處竟是溢出汩汩腥臭的黑色汁液。
柳玉京將老榕樹的樹乾生生撕開,本想將這樹妖連根扯爛的,但卻發現越接近主乾,越惡心。
看著主乾上汩汩溢出的腥臭汁液,他頓時失了肉搏之趣,嫌惡的騰起身子。
玉蛟調用日精,張口噴出真火。
火柱落在樹乾上,老榕樹的木質纖維瞬間碳化,好似熔岩流淌一般向樹乾各個角落蔓延……
黑煙股股。
老榕樹的臃腫主乾內好似有無數冤魂在齊聲淒嚎痛呼,可那淒嚎痛呼聲中卻又隱隱透著解脫之意。
在愈發低迷的哀嚎聲中,主乾已經碳化的老榕樹轟然倒塌…
妖氣潰散,分崩離析。
看著已經徹底沒有妖氣的老榕樹,柳玉京還覺得不放心,騰起身子繼續對著黑峰山的其他地方噴吐真火。
直到黑峰山上的枯枝敗葉皆儘燃起熊熊大火,他止住噴吐真火之勢。
柳玉京看著火焰滿山,重新化作人形,心道一句:‘這樣一來,應當萬無一失了。’
草木成精者利弊皆備,長短皆有。
就如此前祝由部供奉的參精垚靈,生來就是靈根,而且天生親土,那土遁術等閒大妖都拿她沒什麼辦法。
當初柳玉京還沒化蛟,遇見她時便感覺憑借自身修為隻怕奈何不了對方,故而選擇折中處理,賣個人情,交個朋友。
方才他所施展的‘日月無光’對樹妖不起作用,也證明了當初的抉擇也是對的。
眼下這棵老樹精的根須都都蔓延半個山頭了,若是不放火燒山處理乾淨,難保日後會有什麼變數…
對付這等精怪,謹慎些總沒壞處。
柳玉京站在雲頭,將山火控製在黑峰山,沒有蔓延,這才放下心準備回去補覺。
就當他準備離去時,似是察覺到了什麼,驚疑一聲的對著其下山火招了招手。
卻見樹妖那已經碳化的主乾崩裂,從中飛出一截隻有巴掌大小的黑褐色樹心…
那樹心的質地似玉似木,其上不僅有一抹靈光氤氳,還透著股草木獨有的清新,看起來不似俗物。
柳玉京將其攝入手中,上下打量一番也不知有何用途,便嘀咕一句:“正缺根發簪。”
他將那截樹心削成一根發簪,隨手彆在束發間,打了個哈欠後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