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霽後的廢土,白得晃眼,也空得嚇人。
周凡踩著鏽雪,從斷裂的高架橋底穿過,腳步落在金屬與混凝土的縫隙,發出“嚓——嚓——”的細碎聲。
聲音被寒風撕碎,傳不出五十步,就被無垠的廢墟吞沒。
饑餓,如影隨形。
它不再是一種感覺,而是一條寄生在胃壁上的生命,每隔半小時便用利齒刮一次胃底,提醒他:
“能量在流失,時間在倒數。”
周凡拉高圍巾,掩住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
瞳孔邊緣,淡藍光圈隨心跳明滅,像深海浮標,在雪光裡顯得異常冷冽。
今天,是逃離礦場後的第七天。
也是他以“廢墟孤狼”身份狩獵的第三天。
目標:輻射鼠、酸液甲蟲、腐孢蜥蜴——
兵級以下,能量稀薄,卻安全。
周凡在橋墩背風處掘了個雪窩,把背包埋進去,隻露出記錄儀與一支用鋼筋磨成的尖簽。
屏幕亮起,他迅速輸入:
“地點:外環高架橋下
目標:輻射鼠幼崽群35隻)
能量預估:單隻≈0.8單位
汙染風險:低
精神反噬:微弱”
寫完,他按下確認,像給自己下達一張必須完成的工單。
信息剛保存,橋麵上方就傳來“哢噠”輕響——
鼠爪與金屬的碰撞,節奏短促,帶著試探。
周凡屏息,貼地滑行,像一道沒有重量的影子。
橋麵上,風雪呼嘯,三隻輻射鼠正圍著一個生鏽的配電箱啃咬,尾巴上的結晶在雪光裡閃出綠點。
他數著呼吸,緩慢抬手,藍紋在指背亮起。
“先斷後援。”
心念一動,他拾起一塊碎冰,拋向左側護欄。
“當——”
鼠群受驚,同時轉頭。
就是現在!
周凡從橋下翻上,身體在空中拉成一張弓,右手指簽貫入最後一隻鼠頸。
吞噬之力瞬間啟動,綠光被抽成絲線,順臂而入。
第一隻鼠甚至來不及尖叫,便塌陷成乾癟皮囊。
其餘兩隻炸毛四散,卻被他左掌按住的藍霧觸須分彆卷住,眨眼吸乾。
整個過程不足十秒,橋麵重歸寂靜,隻剩風雪嗚咽。
熱流沿血管擴散,像溫水灌進冰河,胃袋的絞痛稍稍平複。
周凡卻不敢放鬆,立即蹲下,手指按住太陽穴,等待“精神餘震”。
三秒後,微量的恐懼碎片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