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隧道深處,一截被鋼板封死的檢修洞成了周凡的臨時營地。
沒有風,沒有光,卻擋不住聲音、氣味、溫度——
它們像潮水,從每一條裂縫灌進來,灌進他的腦殼。
周凡盤腿坐在黑暗裡,本該是休息,卻像置身鬨市中心:
頭頂上方三十米,鋼索在風中微晃,發出“叮——”
更遠處的通風管,水滴落地,“嗒……嗒……”間隔五秒,誤差不超過零點二
左側牆縫,有一窩剛出生的輻射鼠,心跳每分鐘二百二十次,像密集的鼓點
空氣裡,鐵鏽味、黴味、電離臭氧、腐爛獸肉,分層排列,每一種都在爭奪注意力
增強後的感官,像被調到最大音量的耳機,任何細微信號都被放大成轟鳴。
周凡頭疼欲裂,手指死死壓住太陽穴,仿佛要把聲音從顱骨裡擠出去。
“關閉……關閉……”
他低聲念,像給自己下咒。
他屏住呼吸,想用缺氧降低敏感度,卻隻讓血腥味在口腔裡變得更濃;
心跳聲轟如戰鼓,反而蓋過了其他信號。
失敗。
他用破布塞住耳朵,蒙住眼睛,甚至把圍巾浸了冷水,裹住半張臉,阻擋氣味。
結果:
布料纖維摩擦皮膚,發出“嚓嚓”細響,像砂紙磨耳膜
冷水蒸發帶走熱量,體表溫度下降,嗅覺反而捕捉到更多冰冷的金屬離子
再次失敗。
周凡忽然意識到:
鯤種的吞噬,本質是“攝取”信息能量+記憶),那麼它是否也能“過濾”信息?
他抬手,掌心貼住太陽穴,藍紋亮起,像調低亮度的旋鈕。
刻意引導,讓藍霧在顱內形成一層極薄的膜,覆蓋聽覺中樞——
隻過濾高頻,保留低頻;
隻屏蔽重複,保留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