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井防空洞底層,周凡用舊貨箱與廢棄隔音棉,搭出一間絕對寂靜的“靜聽室”——
四壁刷成暗灰,汽油燈調至豆大,
隻留一條通風縫,讓外界一切聲、光、輻射波段降到最低。
此地,隻為傾聽體內最深處的潮汐。
他盤坐中央,
雙手覆膝,
掌心向上,
一塊幽藍色晶體碎片躺在指根——
從清道夫隊長裝備匣核心拆下,
數據庫無記錄,成分未知,
卻已在鯤種的低語裡,固執地閃爍了三晚。
像一枚來自深海的、未經破譯的求救信號,或警告。
周凡閉上眼,
將呼吸壓成四拍潮汐,
讓藍霧在血管內降至最低頻,
像把翻湧的海麵強行撫平,
隻為等待下一次,來自血脈源頭的湧動。
低語來了——
不是語言,
不是畫麵,
而是一種模糊的情緒脈衝,
像深海鯨群用次聲波交談,
沒有詞句,隻有潮汐的引力。
他把晶體碎片貼近胸口,
第二心跳主動與晶體幽光尋求同頻。
脈衝瞬間變得清晰、急切——
“好奇+渴求”,
像有人把指尖按在他的胃壁黏膜上,
用一種源自本能的、不容置疑的力度輕輕說:
“吃掉它,你能‘看’得更遠。”
周凡用骨刃尖端,在碎片表麵精準劃出十字刻痕,
讓藍霧觸須如最細微的根須,沿能量裂縫緩慢滲入。
吞噬啟動——
過程卻異乎尋常地緩慢與艱澀,
不像吞噬獸元那般洶湧,反倒像將粘稠的熔鉛,一滴滴倒入冰河,
每一秒都伴隨著神經末梢傳來的劇痛與神經寒顫。
三十分鐘過去,晶體能量僅被汲取+0.3單位,近乎於無。
然而,精神層麵卻迎來一次前所未有的“擴展”——
感知範圍:由30米陡然擴至45米,邊界清晰。
情緒分辨率:由“模糊好感惡感”提升至能捕捉到“警惕中夾雜一絲感激”的複合層次。
低語內容:由混沌的“潮汐節拍”,提升為能分辨出“好奇”、“指引”等意向的簡短脈衝。
他在記錄本上以從未有過的迅疾筆觸寫下:
“實驗:幽藍晶體暫命名:感知棱鏡)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