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午後,日頭正毒,像個大火球似的掛在天上,烤得大地發燙。
蘇糖拖著疲憊的身體,緩緩地從集體上工的農田走回來。經過一上午的辛勤勞作,她感到腰酸背痛,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走進簡陋的草棚,蘇糖看到小寶正坐在地上玩耍。她趕緊抱起小寶,給她洗了手和臉,然後一起去吃大鍋飯。雖然飯菜簡單,但對於饑腸轆轆的蘇糖來說,已經是美味佳肴了。
吃完飯後,蘇糖終於有了一點空閒時間。她知道小孩子在這個年紀需要充足的睡眠才能長高,所以她急忙帶著小寶回到草棚,準備讓他好好睡一覺。
小寶很聽話,躺在簡陋的木板床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蘇糖看著小寶安靜的睡顏,心中充滿了愛憐。她輕輕地給他蓋上被子,然後輕手輕腳地掩上門,生怕吵醒了他。
頂著炎炎烈日,蘇糖匆匆朝著那片傾注了她無數心血的馬鈴薯地走去。這片土地對她來說意義非凡,因為它代表著她和家人的希望與未來。
到了地頭,眼前景象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蘇糖心上。隻見原本生機盎然的馬鈴薯苗東倒西歪,藤蔓被扯得七零八落,葉子散了一地,一片淒慘。那些本已孕著希望,眼看就要結果的苗子,如今像是遭了場滅頂之災,毫無生氣。
蘇糖腦袋“嗡”地一響,隻覺天旋地轉,雙腿發軟,差點癱倒。她顫抖著蹲下,輕輕捧起一株折斷的苗,淚水瞬間決堤。滿心的期盼,刹那間化為無邊的憤怒與悲痛。
不用想,定是趙翠蘭母女乾的好事。
她緊咬嘴唇,咬得泛白,怒火“噌”地燃起,發誓定要找她們討個說法,絕不能輕易放過這兩個毀了她心血的人。
蘇糖強忍著淚,轉身朝趙家正屋走去。還沒進門,就聽見屋裡傳來趙翠蘭和王秀芬得意的笑。
“娘,您沒瞧見蘇糖那失魂落魄樣兒,心疼得喲,肯定像死了親娘。叫她成天瞎折騰,這下知道鍋兒是鐵打的了吧。”
王秀芬扯著嗓子,得意得五官都快擰到一塊兒,眼睛裡滿是刻薄的嘲諷。
“哼,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還想種啥馬鈴薯,咱老王家的地,就得種紅苕,這是大隊定的規矩,她敢壞了不成?”
趙翠蘭坐在那兒,鼻孔朝天,得意地晃著腦袋,那副嘴臉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蘇糖再也壓不住火,“哐當”一聲撞開門,雙眼噴火,怒視著她們,大聲質問:
“你們為啥要這麼乾?這些苗子到底礙著你們啥了?咱現在吃大鍋飯,糧食緊張,我種馬鈴薯也是想給大夥多添點口糧,你們咋就這麼狠的心?”
趙翠蘭和王秀芬被這突然的聲響和質問嚇得一哆嗦。不過瞬間,兩人就回過神來,擺出那副蠻不講理的架勢。
趙翠蘭“謔”地站起身,雙手叉腰,眼睛一瞪,惡狠狠地說:
“為啥?就因為你不聽話!這地是我們王家的,就得按大隊說的種紅苕,你偏要整這些幺蛾子,壞了規矩。”
說完,還用力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王秀芬也跟著幫腔,雙手抱胸,撇嘴道:“就是,你以為你能翻天?還想搞出啥大名堂,彆在這兒丟人現眼,給咱老王家抹黑了。”
她斜著眼睛,滿臉的輕蔑。
蘇糖氣得渾身發抖,大聲反駁:
“我種馬鈴薯是為了讓大家都能多吃一口,是為了咱整個村子,為了這吃大鍋飯的集體,你們咋就不明白?你們這麼乾和土匪有啥區彆?”
趙翠蘭不屑地冷笑,臉上的橫肉一抖一抖:
“為了大家?少在這兒假惺惺,你就是想出風頭,顯擺你能耐。彆以為自己多高尚,在我們眼裡,你就是個不安分的禍害。”
蘇糖看著她們那副潑皮無賴的模樣,滿心無奈與憤怒像煮沸的開水在胸口翻湧。她曉得,跟這兩個蠻不講理的人,嘴巴都說乾了也是白搭。
趙翠蘭雙手叉腰,眼睛一鼓,惡狠狠地說:“哼,你還想種成?彆做夢咯!我看你就是在浪費力氣,到時候收不到糧食,可莫怪我們沒提醒你!”
王秀芬也在一旁陰陽怪氣地附和:“就是噻,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啥貨色,還想跟我們鬥。你就等著丟人現眼嘛!”說著,還得意地甩了甩頭。
蘇糖深吸一口氣,強壓著幾欲爆發的怒火,眼神瞬間變得堅定如鐵,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們能毀了這些苗子,可毀不了我的決心。我一定把馬鈴薯種成,到時候,看你們還有啥臉在這兒說風涼話!你們這種損人不利己的,遲早遭報應!”
趙翠蘭聽了,不屑地朝地上啐了一口,罵道:
“報應?我看你才要遭報應!你個掃把星,男人跑了,還在這兒折騰,也不曉得安的啥子心!”
王秀芬也跟著幫腔,手指著蘇糖,尖聲叫道:
“就是,你就是想把我們家攪得雞犬不寧,你這種人,老天爺都看不慣!”
蘇糖懶得再跟她們廢話,猛地轉身,大步離開。陽光灑在她身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她的背影雖單薄,卻透著一股絕不屈服的勁兒。
她心裡清楚,前路艱難重重,但為了小寶,為了改變這吃大鍋飯卻依舊緊巴巴的日子,她半步都不會退。
而身後的趙翠蘭還在不依不饒地叫嚷:“有本事你就接著種,看你能種出個啥子花來!到時候種不出來,看你咋個收場!”
王秀芬也跟著起哄:“就是,彆在這兒丟人現眼咯,趕緊滾遠點!”
蘇糖知道,趙翠蘭母女肯定不會就此罷休,未來,定是一場更為激烈的惡鬥……
可她已經鐵了心,無論如何都要拚一拚。
然而,她沒注意到,在她轉身離開後,王秀芬悄悄跟趙翠蘭咬了咬耳朵,趙翠蘭臉上浮現出一抹陰惻惻的笑,不知又在謀劃著什麼更惡毒的主意……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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