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點砸在曬穀場的青石板上，周建國抹了把臉，望著被山洪衝垮的試驗田，聲音沙啞："倉庫裡還剩三百斤馬鈴薯，蘇糖你帶......"
"等等！"
蘇糖突然從人群中擠出來，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藏在袖中的陶罐，泉水的涼意透過粗陶傳來，提醒她空間的秘密絕不能暴露。
"蘇糖，你又想搞什麼幺蛾子？"
趙翠蘭從人群裡鑽出來，濕漉漉的頭發貼在額頭上，像幾條蠕動的黑蛇。
蘇糖深吸一口氣，聞到雨水混著泥土的腥氣："隊長，我娘家那邊發大水時，老人們會把發芽的馬鈴薯泡在陶罐裡。"
她舉起手裡的粗陶罐，罐口還沾著山泥，"用這種法子催芽，三天就能生根。"
王秀芬突然從趙翠蘭身後探出腦袋："蘇糖，你該不會是把馬鈴薯埋在洪水裡吧？"
她的聲音帶著尖細的顫抖，"我爹說過，發了芽的馬鈴薯見水就爛。"
大壯扛著鋤頭擠到前排，蓑衣上的雨水甩了滿地："蘇糖姐試過的法子準沒錯！上次蟲災要不是她，怎麼保住了苗子的"
“我相信蘇糖姐！”
周建國盯著蘇糖手裡的陶罐，突然想起去年她在山裡采的草藥："你是說，用這陶罐裡的水......"
"不是水！"蘇糖慌忙打斷，"是我在山裡采的一種露水，混著山泥發酵後能催芽。"
她揭開罐蓋，故意讓周建國看到裡麵暗褐色的泥漿，"隊長你看，這是我前日在鷹嘴崖下挖的。"
趙翠蘭突然撲過來，伸手就要搶陶罐，指甲差點劃到陶罐："我倒要看看你搞什麼鬼！"
蘇糖迅速後退半步，罐身重重磕在供桌上。泥漿裡浮出幾片翠綠的蕨葉，在雨水中舒展葉片。
王秀芬眼尖的發現罐裡的葉子，她指著蕨葉驚呼："娘，這不是你說有毒的斷腸草嗎？"
祠堂裡瞬間炸開了鍋。李嬸扯著蘇糖的袖子："糖妹兒，你咋用毒草......"
"這是救荒野蕨！"蘇糖捏起一片蕨葉塞進嘴裡，苦澀的汁液順著嘴角流下來，"去年饑荒時，我和小寶靠它活了半個月。"她抹了把嘴，"混在泥漿裡催芽，能讓馬鈴薯抗澇。"
大壯突然抓起一把泥漿塗在馬鈴薯上："我先試試！"
周建國盯著蘇糖泛青的嘴唇，突然想起她救回蟲害的馬鈴薯苗的事：
"好！願意跟蘇糖乾的站左邊，其他人......"
"等等！"趙翠蘭突然尖叫，"我要驗驗這泥漿！"她奪過陶罐就要往嘴裡倒。
"婆婆！"蘇糖眼疾手快地搶過陶罐，"這泥漿要埋在地下三天才能......"
“你怕我揭穿你！”
趙翠蘭怒不可遏地尖叫著，像一頭發狂的野獸一樣猛撲過來，她的目標顯然是那個陶罐。
蘇糖完全沒有料到趙翠蘭會如此瘋狂，她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嚇了一跳，手中的陶罐差點就被趙翠蘭搶走。
“你根本就是想毒死大家！”趙翠蘭一邊搶奪陶罐，一邊歇斯底裡地大喊，她尖利的聲音在混亂的場麵中顯得格外刺耳。
就在兩人激烈爭奪的時候，陶罐突然失去了平衡，“哐當”一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陶罐瞬間破裂，裡麵暗褐色的泥漿濺得蘇糖褲腿上都是。
蘇糖驚愕地看著自己褲腿上的泥漿，一時間不知所措。她蹲下身子呆呆的看著地上，看著那泥漿慢慢地滲進磚縫裡，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突然，蘇糖的目光被幾株蕨葉吸引住了。那幾株蕨葉原本被雨水打得低垂著，但此刻卻在泥漿的浸泡下，奇跡般地挺直了莖稈，仿佛在向她展示著生命的頑強。
"都住手！"周建國抄起銅鑼猛敲，"蘇糖，你要是敢拿大家的性命開玩笑......"
蘇糖攥著濕漉漉的衣襟站起身，雨水順著下巴滴落："隊長，給我三天時間。要是種不活，我任由大夥處置。"
趙翠蘭冷笑："要是活了呢？"
"要是活了......"
蘇糖盯著趙翠蘭泛青的指甲，突然想起她往馬鈴薯幼苗撒毒蟲的事，"那婆婆可得把你藏在後院的毒蟲交出來。"
祠堂裡瞬間安靜下來。王秀芬的臉"唰"地白了，趙翠蘭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周建國盯著趙翠蘭突然煞白的臉，突然明白了什麼："趙翠蘭，你給我說實話！"
趙翠蘭突然撲向蘇糖，指甲直奔她的眼睛："你這個掃把星！"
"娘！"王秀芬哭喊著抱住趙翠蘭的腰，"求你彆......"
蘇糖向後踉蹌兩步，後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壁上。她摸了摸火辣辣的臉頰，指尖沾著血珠。突然，她聞到一股熟悉的藥香——是空間泉水的味道。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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