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糖示意大壯躲到門後,自己則輕輕扶著李寡婦,兩人快步走到堂屋。這時,又聽到院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緊接著是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
“虎子娘,在家不?”
李寡婦微微一愣,聽到熟悉的聲音,看看蘇糖小聲說:“你王木匠他們。”
接著走了出去,提高聲音回應道:
“在呢,我在家。”
“我和你王大爺,給你送點東西來。”
隨著話音,院門被輕輕推開,王木匠和老伴兒一前一後走了進來。王木匠佝僂著背,手裡拎著一小袋自家種的新米,他老伴兒手裡則拿著一籃剛摘下的新鮮蔬果。
王木匠一看到蘇糖和大壯,先是愣了一下,驚得微微後退半步,眼神裡滿是疑惑。
李寡婦趕忙解釋:“王大爺,王大娘,這兩位是隔壁村來幫我的。”
蘇糖笑著上前,說道:“大爺大娘好,我叫蘇糖,這是我兄弟,我們來看看李嫂子,這不聽說了孩子的事情嘛。”
王大娘笑著把蔬果籃遞給李寡婦:
“虎子娘,知道你這陣子操心虎子的事兒,忙不過來。自家種的東西,也不值幾個錢,給你和虎子嘗嘗鮮。”
王木匠也把米袋放在桌上,憨厚地笑著說:“對,就是點心意。”
蘇糖感激地看著兩位老人,和他們寒暄了幾句後,慢慢把話題引到那倆無賴身上:
“王大爺,王大娘,李嫂子這事兒,可真是苦了她和虎子。我就尋思著,這壞人咋能這麼囂張呢,也不知道之前有沒有人見過那倆壞蛋,好讓我們心裡有個數。”
王木匠一聽,原本和善的臉瞬間眉頭緊皺,眼神中閃過一絲恐懼,下意識地瞅瞅大壯手裡緊握的木棍,咽了口唾沫,聲音不自覺地壓低:
“要說見著,我還真見著了。那天太陽快落山,天兒都有點擦黑了,我和你王大娘在河邊那塊兒給自留地澆水。”
王大娘在一旁附和,臉上滿是後怕:“可不是嘛,當時我還說咋看著倆黑影鬼鬼祟祟的。”
王木匠接著說道:“就看見倆男人背著個大麻袋,慌慌張張地往官道走。走在前麵那個高個子,穿個灰不溜秋的布衫,後頸這兒……”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脖子,“有塊月牙形的黑印,看著就瘮人,像是個傷疤。”
“是不是這麼大?”大壯一臉嚴肅,趕緊蹲在地上,用木棍在土裡畫了個月牙形狀。
王木匠眼睛瞪大,連連點頭,激動地說:“對,就是這樣!一模一樣!”
王大娘也湊過來看,跟著點頭確認。
蘇糖心裡“咯噔”一下,忙問:“他們背著的麻袋裡裝的啥?”
王木匠神色緊張,聲音又低了幾分:
“聽聲音像是活物,一直在裡頭撲騰。當時我和你王大娘也不敢多問呐,誰知道這倆人是乾啥的。”
王木匠說著,臉上露出猶豫之色,
“那兩人走後,我在官道邊撿到這個....”
停頓了一下,才緩緩從懷裡掏出個布老虎。這布老虎原本鮮豔的顏色已經黯淡,身上還有幾處破口,其中肚皮那塊暗紅色的汙漬格外刺眼,像是乾涸的血跡。
李寡婦一眼就認出,驚呼出聲,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這……這是虎子的!”
虎子原本躲在裡屋,聽到動靜跑了出來,一眼看到那布老虎,小臉瞬間變得驚恐萬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老虎……壞叔叔搶老虎,還把我裝袋子裡……”
虎子邊哭邊用小手比劃著,整個人止不住地顫抖。
李寡婦心疼地趕緊抱住虎子,輕聲安撫著,可虎子還是哭得喘不過氣來。
蘇糖仔細查看布老虎,腦海中突然想起周建國說過,上個月鎮東頭那起搶劫案,受害者也是被麻袋套頭拖走的。她臉色凝重,看向王木匠,問道:
“王大爺,您還記不記得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往鎮裡方向。”
王木匠猶豫了一下,臉上滿是無奈,
“不過後來聽說鎮派出所根本沒立案,說是證據不足……”
大壯氣得雙眼通紅,猛地把木棍往地上一戳,大聲罵道:
“這肯定是那倆無賴乾的!蘇糖姐,咱們直接去鎮裡找周隊長,把這些證據全交給他!不能再讓這倆混蛋逍遙法外了!”
蘇糖沉思片刻,目光堅定地看向李寡婦:
“李嫂子,這事兒恐怕沒那麼容易解決,那倆無賴說不定還會有其他動作。您帶著虎子跟我們一起去鎮上,這樣咱們彼此也能照應,還能一起商量怎麼對付那倆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