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張建國領著張勤進屋。
張建軍臉上的笑還沒揚起來，就僵住了。自己這個三弟，臉色鐵青。
“咋了這是？”
“哐啷！”張建國把車鑰匙砸在桌上，一屁股坐下，端起涼白開就猛灌。
“我回了趟家。”他嗓子沙啞，“我說了婚事，娘讓你們回去低頭，爹拍了桌子。我把話說明白了，以後，各過各的。”
張建軍沉默著，肩膀微微聳動。
突然，他笑出了聲，先是低低的，然後越來越大。
“和好？低頭？他們做夢呢！”
“我張建軍是混蛋，是懶漢！可我他娘的還沒傻到家！回去乾嘛？讓我閨女繼續啃白菜幫子？讓我媳婦兒掙的錢，都填他們那個無底洞？！”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上，桌上的碗筷“哐”地跳了起來。
“做他娘的春秋大夢！”
一直安靜擦桌角的林文靜，放下了手裡的抹布。
她走到桌邊，給張勤盛了滿滿一碗米飯，然後夾起最大的一塊紅燒肉，堆在飯上。
“這事，我已經打電話跟我爸說過了。”
她的聲音很平靜，屋裡一下沒人說話了。
張建軍和張建國都愣住了，直勾勾地看著她。
林文靜把碗推到女兒麵前，抬起頭，盯著丈夫的眼睛。
“我爸就一句話。”
“跟老宅那邊，斷不乾淨，咱們倆，明天就去民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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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一下。
“離、婚。”
張建軍整個人僵住了。
林文靜看著女兒，繼續說。
“張建軍，你聽著。你沒工作，當懶漢，我認了。你沒本事，被人指著鼻子罵廢物，我也認了！”
她話鋒一轉，眼神陡然淩厲。
“但是，你要是再拎不清，再為了你那點血緣親情，讓你閨女再受半點委“屈……”
“那我寧可不要這個家！”
“我爸媽說得對，隻要還牽扯著，他們就能把小勤活活磋磨死！你那好爹娘，好大哥大嫂，轉頭就能把咱們閨女賣了，給你那幾個廢物侄子換彩禮！”
“我一想到那個畫麵，我晚上就睡不著覺！”
她的眼淚一顆顆砸在桌上。
張建軍的臉瞬間白了。他手忙腳亂地去拉林文靜的手。
“媳婦兒……文靜……你彆哭，彆說氣話……”
“滾開！”林文靜猛地甩開他的手，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我沒說氣話！張建軍，我再問你最後一遍，這個家，你要，還是要你爹媽大哥？！”
三叔張建國驚得嘴巴張著，半天沒合上。
張建軍像是被抽了魂，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我……我斷！我跟他們斷得乾乾淨淨！媳婦兒，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他喘著粗氣，猛地轉身，衝到張勤麵前。
他“撲通”一聲蹲下來，仰頭看著女兒，聲音裡帶著哭腔。
“閨女……是爸混蛋……是爸沒用……把你一個人扔狼窩裡……”
“爸對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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