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開走後,世界安靜了。
張勤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不說話,不哭。
吃了就睡,睡醒了再吃。
林文靜和張建軍請了長假,一步不離地守著。
外公外婆每天換著花樣做吃的,可張勤還是瘦。
一家人守著她,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明天會怎樣。
他們不知道,張勤在張家莊那番哭喊,通過記者的筆,傳遍了h省,也傳到了京市。
報紙上那個完美的天才少女,成了一個會痛會哭,被逼到牆角的小孩。
無數的信飛向省裡,飛向京市。
信裡全是質問、憤怒和同情。
這把火,燒得太旺了。
三天後。
院門又響了。
張建軍走去開門。
門外站著省裡的許書記。
他身後是趙硯川的父母,兩個人都憔悴不堪。
再後麵,是低著頭的趙硯川,臉比紙還白。
幾個人手裡提滿了禮盒。
院子裡的空氣一下就凝住了。
外公拄著拐杖站了起來,盯著他們。
林文靜一把將張勤拉到身後。
“許書記。”張建軍開口,聲音很硬。
許書記歎了口氣。“建軍同誌,文靜同誌,我們是來道歉的。”
他讓開身子,露出身後的趙家人。
趙父嘴唇抖著,說不出話。
趙母眼圈通紅,對著張勤的方向,猛地鞠了一躬。
“張勤同學,對不起!我們沒教好兒子!對不起你!”
張勤從母親身後探出頭,臉上沒表情。
“道歉不必了。”她聲音很輕,“有事說事。”
許書記揮了揮手,讓他們進屋。
屋裡,誰也沒坐。
趙家人把禮品堆在牆角,像搬空了半個商場。
“張勤同學,”許書記開口,聲音很重,“你在村裡說的話,我們都聽到了。你受的委屈,比我們想的要多。”
他停了一下。
“有些事,查清楚了。今天來,就是給你們全家一個交代。”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那個李教授,叫李翔。”
許書記看著張勤一家,緩緩開口。
“他不是思想僵化。”
“他是漢奸。”
話音剛落,張建軍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外公手裡的拐杖“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林文靜死死抓住了張勤的肩膀。
許書記沒有停頓,繼續說道:“他的任務,就是利用少年班,在國內找你們這樣的天才,然後,想辦法把你們弄到國外去,給外國人乾活。”
“那個王同誌,是他的下線,幫他辦事的。”
許書記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
“至於周老……他對組織有怨氣。他察覺李翔不對勁,但沒上報。他想看熱鬨,甚至想拿這件事來試探你,辦他自己的事。”
“他沒叛國,但是嚴重失職。”
張勤捏緊了衣角。
她想起周老那句“敢不敢賭上你的一切”。
那不是演戲。
是真讓她去刀尖上走。